自己人最不靠谱!覆灭元朝最后百万大军和最后撑天之柱的前因后果
元朝末年,群雄并起,各路义军扰乱天下,一时间元朝社稷摇摇欲坠。
当时的丞相脱脱是有名的“贤相”,昔年干掉了权臣伯颜,让元顺帝得以掌权,之后改革朝政,恢复了些许元朝的元气。
只是元朝从根子上已经烂的差不多,脱脱功绩斐然,却多次被人攻击,遭到贬斥。
直到整个元朝朝廷都觉得快支撑不住了,脱脱才第三次返回丞相之位,他整顿了一支大军,南下中原,干掉了盘踞徐州的红巾军,屠城示威。
数十万人的鲜血,一时间震慑了整个天下,各路义军都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不敢招惹声威赫赫的脱脱。
刚刚紧张了几年时间的元朝君臣们,好像是要补上那几年的空缺,越发肆无忌惮的奢侈享受,搜刮民财,以及争名夺利。争斗的核心自然是天子之下第一人的脱脱。
有一个大臣叫哈麻,当年脱脱被贬,他一度成了朝堂的老大,脱脱回来,哈麻在朝廷中的权势立即掉到了第三名甚至更靠后,这让他心里面空落的很,不由得想要对脱脱“取而代之”。
问题是,脱脱在元顺帝即位后的功勋,有目皆睹,说他是第二号功臣,那没有人敢居于其上。元顺帝也深知脱脱的本事,哈麻不是傻子,知道走正规路线,他绝对不可能顶替脱脱的地位。那么,哈麻就决定,走“媚上”的方法,极力的讨好皇帝。哈麻敏锐的看到了元顺帝好色的特点,特地的寻觅了一个番僧,进献了一个“演揲儿法”。
这个听起来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演揲儿法”,是西藏红教喇嘛的看家本事之一,这种修行法度起源于印度,受印度教崇拜生殖力的思维模式影响,通过性交的方式来寻求长生不老。换成一个民间更为熟悉的说辞,这个“演揲儿法”,便是“大欢喜禅”,属于传说中的房中术。元顺帝得了这个法子,如获至宝,尤其是在试验一下,发现效果斐然后,对待番僧那叫一个百般恭敬,对待推荐番僧的哈麻,也是天天笑脸相迎。
首次出手获得了良好的效果,哈麻决定再来一次。这次出手的,是哈麻的妹夫,时任集贤院学士。他偷偷找到元顺帝,说道:“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可是,相对于神仙,还是差了许多吧?我听说,轩辕皇帝靠着御女升仙,彭祖靠着采阴长寿,陛下如果能够熟悉这种房中术,那么温柔乡中乐趣无穷不说,还能长生不老,能够飞升成仙呢。”
元顺帝不以为然地说:“演揲儿法嘛,我已经粗通了。”集贤院学士笑道:“陛下不知,我刚刚得到了一种双修法,比演揲儿法更妙。演揲儿法只能男人学,这个双修法还能让女子学,男女都学会了,事半功倍啊。”元顺帝大喜:“你会么?”集贤院学士摇了摇头:“那个双修法太高深了,我还没学会。我知道有个西域僧人,是双修法的高手。”元顺帝立即说道:“你速速替我将他召来,我当拜他为师。”
集贤院学士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回头就将西域僧人叫入宫中,向元顺帝传授秘诀。元顺帝担心自己后妃资质不够,学不会双修法,西域僧人笑道:“普天下的女子,都是陛下的女子,为什么要拘泥于后宫呢?可以采选良家女子,入宫学习,多多益善,人数够了,自然有资质好的能学会。”这话正中元顺帝的下怀,他一边将西域僧人留在后宫拜为国师,一边让集贤院学士负责,广选美女入宫,演习双修法。
在哈麻推荐的番僧,和集贤院学士推荐的西域僧人合力之下,元顺帝后宫中“开发”多种多样的“秘术”。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天魔舞”,十六名宫女列成一队,头戴象牙冠,身着大红销金长裙,脚穿凤鞋,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好似月宫演奏,又好似天女散花,跳着跳着,宫女衣服越来越少,皇帝则穿梭其中,随手就抱住看上的宫女。
除了男女之事,认为国泰民安的元顺帝,又动了兴土木的念头。他下诏修建了一座大宫殿,宫殿周围建造了数十座小宫殿,号称“百花宫”,每五天都换一个小宫殿居住。他还在后宫的大湖上建造了一条巨大的龙舟,上面有五层高的高楼,还有一条可以活动的栩栩如生的巨龙,元顺帝就带着嫔妃,乘坐龙舟,在后宫的湖上荡漾。
哈麻成功讨好了皇帝,又继而想方设法,搭上了生下了皇子爱猷识理达腊的高丽皇后奇皇后。奇皇后是皇帝最宠爱的后宫之一,爱猷识理达腊从小就在脱脱身边长大,哈麻这一手,是想将朝堂上最具权势的几个人都拢在一起。
原本哈麻和奇皇后都认为,宫内有最得宠的奇皇后,宫外有头号权臣脱脱和次一号权臣哈麻协力,忽悠一个专心致志在大欢喜禅的元顺帝,让元顺帝将皇位传给爱猷识理达腊,完全不算什么难事。
可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建议和举措,遭到了脱脱的反对。脱脱认为,正宫皇后年纪尚轻,完全可以再次生育,为元顺帝生下嫡子,来继承皇位。奇皇后一个高丽女子,她的儿子怎么能做蒙古人的君主?
在哈麻的撺掇和枕头风的威力下,花费了好长时间,元顺帝终于点头,同意封爱猷识理达腊为皇太子。但是,爱猷识理达腊却迟迟没有得到正式的册封文书和完成晋谒太庙的最后步骤。爱猷识理达腊认为这都是脱脱的阻挠,他跟脱脱的关系,渐渐的产生了裂痕,哈麻成功的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占领了爱猷识理达腊心目中的领先位置。
对此,脱脱还不怎么在意,他在意的,是皇帝专心于什么“天魔舞”,无心朝政,秽乱宫廷。他决定要好生劝谏一下皇帝。
脱脱带着一肚子气到了皇宫,大步向后宫走去,走了几步,他却被看门的宦官拦住。脱脱一愣,多少年了,他要见皇帝,居然被人拦阻?他当即喝道:“我有要事启禀陛下,你为何拦阻我?”宦官战战兢兢的说道:“陛下有旨意,不准外人擅自进入。”脱脱更怒了:“我什么时候成了外人?那些乌七八糟的官员能进,偏偏我这当朝太师不能进?”宦官还想说话,脱脱恼起来,伸手直接将宦官扯开,自顾自走了进去。
这时候的元顺帝,跟往日一样正在再演习大欢喜禅,外面听到那个集贤院学士高声报道:“脱脱大人前来了!”元顺帝喘息着说道:“说我没空,没空见他,看门的呢,别让他进来。”集贤院学士说要:“他是脱脱,谁敢拦他?”元顺帝一愣,怒道:“罢了罢了,我这就出去,你先拦住他,让他在外面稍等我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元顺帝穿好衣服,摇摇晃晃走出来,迎面看到了一脸怒容的脱脱,以及集贤院学士以下,一帮子官员俯首帖耳,明显是刚被训斥了一番。元顺帝不满的说道:“太师何事到此啊。”脱脱抬起头,见到是皇帝,便收了脸上的怒容,口气还是硬邦邦的说道:“贼寇一日多过一日,现在可不是陛下行乐的时间啊!陛下当亲贤臣,远小人,好德行,去美色,才能拨乱反正,变危为安!请陛下传旨,革去哈麻的官职,驱逐宫中的番僧!”
元顺帝见脱脱疾言厉色,也有些动容,说道:“你说的有理,先退下,待我仔细想想。”脱脱不想变成威逼皇帝,便退出了后宫,回到自己府邸,等候了几天,却始终不见有什么驱逐哈麻的旨意。他想要再次找元顺帝进谏,偏偏各地的乱军和贼寇警报,如雪片一样的到来。
其中最让脱脱挠头的,是东南方的张士诚。张士诚是元英宗硕德八剌年间生人,出生在泰州的一个贫苦家中,他之后,家里面又添了三个弟弟。长大后,兄弟伙四个人靠着撑船给官府运送海盐维生。泰州处于东南沿海地带,每年夏天,都会遭遇台风侵袭,台风一来,海浪翻涌,撑船的活计就干不成了,而且台风还会引发海潮,将靠近沿海的良田变成盐碱地,当地百姓的生活极为困顿。张家还算好,四个儿子都成年,还都长得相当壮硕,一个人干的活,能抵两个人,如果天气好些,他们不仅自己能填饱肚子,还能攒下一些积蓄。不过张士诚为人仗义疏财,身边的乡亲遇到困难,他即便是家里揭不开锅,也会慷慨解囊,这样他们家的情况没啥改善,但张士诚在当地的威望与日俱增。
跟海边很多人类似,正经的活计很难填饱肚子,张士诚也做起了私盐的生意。他们在给官府运盐的时候,随身夹带一些私盐,卖给当地的富户。有的富户给钱,有的富户却会以举报给官府来要挟,少给钱或者不给钱,遇到这种抠门的买家,身份低微又不合法的私盐贩子只能忍气吞声。当地还有一个官方的盐监,负责缉拿私盐贩子,他常常用栽赃来威胁,克扣百姓们的正经所得,要求那些有贩私盐嫌疑的人每月给他上贡。次数多了,人们的怨言越来越多,这个盐监却越来越嚣张跋扈,如果上贡的钱不满足,他还会对百姓非打即骂。
怒火继续够了,就要发泄。至正十三年正月,张士诚和他的三个弟弟,联络了十四个人,歃血为盟后,抄起挑盐用的扁担,冲进了盐监的家中,将盐监乱棍打死。这一条命,激起了张士诚等人的血性,他们又冲进了当地另外一个富户家中,打开了富户的仓库,将粮食钱财分发给威风而来的百姓们,再用一把火将富户的仓库烧了个干净。
这一把火,点燃了泰州盐民们的造反热情,他们共同推举张士诚为首,攻占了泰州城。高邮知府派人招降,张士诚一开始同意了,随后便反悔,杀死了派来安抚他们的元朝官员,又攻占了兴化,在当地集结了一万多人。高邮知府还不放弃招降的计划,拿了一个“万户”的官职过去,张士诚再次假意接受,当高邮知府来面谈时,突然发动袭击,杀死了高邮知府,顺势占据高邮城。拥有泰州和高邮多座江南重镇,张士诚志得意满,自觉自己的军队无人能够抵挡,在至正十四年正月,他在高邮宣布建国,国号为周。当年他继续出兵,攻破了扬州,扬州的地位可不是高邮能比,一旦丢失,南北的运河交通顿时阻断,元朝北方的地盘本来就有粮食不足的问题,再断了南方的供给,连朝廷都面临着吃不上饭的危险!
面对如此“巨寇”,脱脱决定亲自出马,他打定了主意,要在高邮也来一次屠城。他认为,徐州屠城震慑了中原百姓,江南那些汉人离得远,感触不深,那就将高邮也屠了,让江南汉人也见识一下朝廷屠刀的锋利!
抱着这个念头,脱脱集结了除了蒙古人和汉人之外,还有西域色目人,吐蕃人和高丽人的庞大军队,号称百万大军,从元大都浩浩荡荡南下。
张士诚这时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没事出什么风头啊!只是他想要投降都不行,谁让他有投降后杀官员的前科呢?而且脱脱是铁了心要屠城,震慑江南,让江南汉人再不敢造反。
数百里卷云,百万众追风,元朝大军耀武扬威,一路南来,那些红巾军都不敢阻拦,张士诚是目标,只能拼凑兵马迎击。元军在脱脱的指挥下,好似恢复了数十年前的战斗力,将张士诚的兵马杀得溃散而逃,直抵高邮城下。张士诚亲自引军出城,苦战半日,还是吃了一场败仗,只能退回城中。脱脱数十万大军将高邮为了个水泄不通,日夜攻城。张士诚千方百计的想要解围,或者出城突袭,或者缒城夜袭,都被脱脱击退。张士诚又是焦急,又是郁闷,又是担心害怕,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一天天在城中,好似等死一般。
当是时,天下各路义军,都不敢出兵帮助张士诚,或许脱脱覆灭张士诚后,就能压制那些声势浩大的起义军不敢跳的太欢,给元朝再续上一口气。
但是,事与愿违。
当初脱脱离开元大都,委托弟弟也先帖木儿和一帮子亲信代替他处理国务。哈麻却见到了机会,当初脱脱当着元顺帝的面弹劾,要求将他罢免,哈麻知道,自己跟脱脱已经是水火不容,碍于脱脱的地位和威望,哈麻只能噤若寒蝉,躲在元顺帝背后瑟瑟发抖,可脱脱一走,哈麻就抖了起来。他跑到爱猷识理达腊和奇皇后那里,极力进谗言,说辞还是老一套,就是脱脱阻碍爱猷识理达腊做皇太子。同时,哈麻还鼓动自己的手下,发动舆论,说脱脱的各种不是。气氛烘托到了一定程度,哈麻发动了大招,他麾下的一名监察御史上奏,写道:“脱脱出兵三月,毫无寸功,倾尽国家之财为自己所用,朝廷大臣,一半以上都说是脱脱的党羽。脱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一介庸才,却能窃居高位。这些年来,朝纲不振,天下动荡,都是脱脱所致。”这份奏章隐隐然的,将脱脱跟当日的伯颜相提并论,这触及到了元顺帝最畏惧的心灵深处。
当年伯颜在的时候,给元顺帝留下了极为深刻的阴影,脱脱是帮助他脱离阴影的人,在没有人提及的时候,元顺帝不会将脱脱跟伯颜联想起来,可是,一旦有人这么说,元顺帝心里面那股子恐惧感,就涌上来了。是啊,脱脱这厮,跟伯颜那时候很像啊,大权独揽,满朝官员出于门下,在军队中有极高的威望,如果哪天伯颜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元顺帝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去阻止他?至于原来说脱脱品德高尚的说法,看看也先帖木儿这厮做的那些事情,和现在的地位,任人唯亲这个帽子脱脱是戴上了,这个帽子戴上了,品德高尚的说辞,就不那么的理直气壮了。
左思右想,冥思苦想,元顺帝找奇皇后,找爱猷识理达腊,找哈麻,找大欢喜禅的男男女女和西域番僧,问了一个遍,得到的答复相当统一,脱脱就是一个奸臣和权臣!
行了,元顺帝下定了决心,他连下两道诏书,一道是罢免也先帖木儿的官职,一道是收回了脱脱手中的兵权,任命河南行省左丞相等人到前线,接过脱脱的统兵之权。
诏书送到前线时,脱脱眼瞅着就要攻破高邮了,军中上下很是惊异,不得已暂停了对高邮的进攻。正当大家伙议论纷纷的时候,又有一道诏书送来,军中一名参议料到新的诏书必然是要加罪于脱脱,忙对脱脱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您还是继续动兵,不要召集大家听着诏书宣读,诏书一读,大事就去了啊。”脱脱也不傻,哪儿还不知道新的诏书肯定对他不利,但儒家学派的出身,还是让脱脱说道:“天子有诏,我如果不从,那就是抗命了,我只知君臣大义,其他的生死利害,都是小事罢了。”在脱脱的坚持下,宣读诏书的使者进了军营,当着全军的面,打开了诏书,不出所料,诏书中责斥脱脱费尽财力未见成果,是不胜重任,所以削去所有官爵,至淮安安置。将士官吏们都是大惊,脱脱却是面不改色,顿首道:“我本来不聪明,都是天子宠信,委任我军国重事,我早晚兢兢业业,都害怕不能胜任,现在能够卸下这一重担,那是陛下对我的深重皇恩,岂敢不从?”
做好了决定,脱脱也很洒脱,嘱咐手下各路将领,听从朝廷新派来的几名主将节制。将士官吏们纷纷垂泪,一名官员高声道:“太师大人离开,我们肯定要死在他人手中,罢了,今天宁愿死在太师大人眼前,报知遇之恩!”说完不待别人拦阻,手中长剑一横,当众自刎而死!脱脱伸手不及,扑在尸体上痛哭不已。
离开了大军,脱脱带着数十名亲兵,前去淮安。途中接二连三的接到消息,弟弟也先帖木儿被安置四川,长子被安置肃州,次子被安置兰州。更让脱脱伤心的是,他前脚离开,后脚军心士气大降的元朝大军乱成一团。张士诚趁机出兵,那些后来的主将们没有威望没有能力去约束军队,而元军上下也没有作战的心思,百万大军,一时间星流云散!这数十万兵马,战死的没有多少,大部分都是四散而去,其中相当一部分归附了各地的红巾军和义军,这些兵马和兵器甲仗,极大的充实了义军们的军队。更关键的是,当日脱脱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庞大的军队,灭掉了芝麻李,屠杀了徐州,打的满天下的义军心惊胆战,而此时脱脱被罢官流放,数十万军队变成了泡影,天下百姓和义军顿时振奋起来,各地兵马由守转攻,掀起了更大范围和更大规模的起义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