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03

培训班在七天后终于结束,高铁车站,沈惠泽送苍耳上车。男子已经显露出苍老的一面,脸上有油油光泽,微微秃顶,身材有些臃肿发胖。他把手伸过来,握住苍耳的右手。再放开。苍耳手中就多了一条纯金的链子。他笑,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小苍耳。她试图推却,被他用眼神制止。身边有长长的队伍,人流拥挤,都在等候同一辆车。她默默转身,汇入人海,泪水瞬即充溢眼眶。她自觉这是一场龌龊的交易。她无法忘记这个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气味、牙齿的咬痕,以及那些耻辱的夜晚,他附在她身上时发出的喘息与做作的呻吟声响。

泪水流了一路。建东来接她回去。车子缓慢行驶在归途,她疲倦得发不出任何言辞。靠在建东的肩上,几度昏昏欲睡。出租车停靠在楼下,建东拿了行李,她随在后面默默上楼。旋亮壁灯,她苍白的脸色让建东欲言又止。

厨房里有煲好的鸡汤小火温着。建东靠过来与苍耳亲近。他是有过婚史的男子。与苍耳建立恋爱关系后,已经同居日久。或许以后会结婚。他以一个爱人的身份靠近苍耳,求得身体上的抚慰。他们分开一个星期了,建东企图在别后相见的第一时刻得到这个女子的爱,想温暖她的身体,他知道,她很冷,回来后她一直在瑟瑟发抖。

夜幕低垂。苍耳在硕大的床铺上麻木地摊开四肢,任凭建东爱抚。她身体里的某只小兽与这个男子的肉身唇齿咬合,她发出低低地类似绝望的呻吟。不知过了多久,她在这个男人的一声长长的呼吸声中崩塌,散乱,柔软,渐次昏睡过去。这一夜格外地漫长。她做了好多的梦。一张张男性的脸一忽儿变长,一忽儿变短,无一不是狞笑着向她投掷过来,她躲闪不开,这些脸就全部糊在她的脸上,让她窒息,大声喊叫。

建东知道这个女子是做了噩梦。他轻轻叫醒她,把她瘦弱的身子圈在自己的怀里,试图用体温让她恢复清醒。自归来之后,苍耳一直不肯说话,沉默得可怕。他始终攥着她的手,不肯放开。不管发生了任何事情,建东知道,他再也不会让这个女子离开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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