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相爱，就已老去

—— 摄影作品来自新疆绿茶，那一日，她在禾木，那一日，她在图佤族的古村。

男子在微信里说，时间过了这么久，怎么没了你的消息？因为一直不曾远离，所以面对这样的询问，她报以微笑作答。城市那么小，与他的距离不过数里，却已经两个月未曾一见了。有时会在微信里偶尔问问平安。那日她说起自己的疼痛，无意中叹息，是不是我要死了？他一慌，打过来的字也凌乱。后来只问病情，不说情爱。她心里还是有了妥帖，却仍觉得人生四季有三了。

不是不爱，不是不念，却没有从前的热情了。他在傍晚时分驱车奔往家的途中，路遇大雨，便停车小憩。那一刻，空中有雷电闪烁，发出巨大声响。路两边大丛玉米林被风吹动，瞬间绿浪起伏。他在雷雨未至之前用手机拍下照片，告诉女子他所在的方向。那时，天空还有云的间隙，阳光从此处投射。只一忽儿，云就重了，雨就至了。他在短信里说，你看，这天气多像我们的人生？很多事情我们无从把握，只能听任命运安排。前路充满未知的危险和恐惧，我们还需要等待，停下向前的脚步。雨，必将会过去的。

阵雨过后，云朵散开。他继续发动车子行驶。道路发着亮光，有彩虹出现，赤橙黄绿青蓝紫，美丽至极。当下，她站在自己的后窗，看远方云朵，看近处格桑，也看自己内心的平平仄仄。

还爱吗？当然。那为何不说？我老了。

是啊，老去是一个多好的托辞。不是不爱，是没有心情去爱了。不是不想，是没有力气去想了。

这世间便有很多的失去，让你找不出理由责备。它一定是一点一点失去的，让你浑然不觉，让你无从防备。比如那些青春的岁月，比如那些热恋的情节，比如他似乎还在眼前的舒朗笑容，比如她正缓慢苍老生皱的红润嘴角。

不是不爱，是更懂得了爱。他在微信里最后留言，现下，有没有什么迫切想要的礼物？她急急地说，有啊，当然有。他便坏坏地笑。

他们，曾经总是这样，坏坏地笑着，爱了对方，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