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边漫话之《川边风云》辑录（10）

1905.川边近现代史的一个节点

—巴塘“凤全事件”始末

巴塘“凤全事件”始末（10）

　　　　　　　　　　

治边何易 (五)

再说那屯垦、开矿之事。此刻，上自朝廷下至地方大员，都是把“屯垦商矿”当作“川藏急务”来看的。“因屯为垦，因商开矿”算是发展川边经济，增强地方实力的重大举措。偌大个康巴地方，到底在哪里屯兵开荒？又在何处开矿兴商？这都是凤全和经边大员们首先要定的大事。开矿，自然首选是开采最具价值的黄金。七世达赖驻过的泰宁（今属道孚县），是重要的黄金产地，炉边的金夫子们早已结队出关，私往淘采。金夫子受当地喇嘛寺的控制，“凡掘得金一两，税十之三”。凤全一到打箭炉，听说泰宁金矿如此兴旺，就积极组织兴办泰宁金厂。

说到屯垦，离金沙江不远的巴塘，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素有“塞外江南”之称，凤全一下就看中了这个地方，连朝廷指定要他驻节的察木多（昌都）也不想去了。

　

这个素来刚愎自用，在内陆飞扬跋扈惯了的“凤老子”，何曾想到，要在这“地势荒阔，族类繁杂，控制本为不易”的关外开矿、垦荒，这不明明是与“土皇帝”们争利，在太岁头上动土么？谈何容易！一开始就遭到了地方势力的极力抵抗。就说那开矿之事，刚起步就遇到大大的麻烦。当一心想“开拓边地,展其才能”的刘丞（打箭炉同知刘廷恕），奉凤全之命募工到打箭炉以北一百七十里的泰宁河桠办金矿，一开工就惹恼了惠远寺的喇嘛。喇嘛们对侵犯了他们权利的官办金矿深恶痛绝，于是便大逐金夫，冲突中竟将几名金夫子活活打死。驻打箭炉的阜和协总兵陈钧山，命都司卢鸣扬率绿营兵一哨前往开导，以平息事态。那泰宁惠远寺本是七世达赖喇嘛居住过的地方，早在雍正年间，朝廷就曾令明正土司拨给差民八十余户及相应土地归其役使，并有“执照”在案；同时还按例每年由四川拨给千余两银子，供寺中喇嘛之口食。喇嘛们仗着当年朝廷给予的特权，且恃西藏当局作后台，加之又有瞻对藏官暗中相助，因而根本不把官兵放在眼里。结果，阜和协派去的人马全部被歼，卢鸣扬惨死。此事激怒了四川总督锡良,他奏请朝廷,“移四川提督马维骐，率所部续备副中军五营，克日出关，剿办泰宁。”（见《边藏风土记.泰宁寺夷变始末》）。直到光绪三十一年四月十七日（１９０５年５月２０日）马维骐才将泰宁惠远寺攻破。此刻，那“始作俑者”的“凤大人”，血溅“鹦哥嘴”已有四十六天。

这位雄心勃勃的“驻藏帮办大臣”，收瞻没有结果，开矿伊始便遇到那么大的麻烦，巴塘垦荒更是要了他的性命。至于那早先奏报朝廷“欲保川疆后路，当自经营炉霍屯始。拟待来春回炉合操，即往该屯切实查勘，分地举办。”的练兵讲武计划，没有等到来春他就呜呼哀哉，便自然告吹了。几件大事，他至死一件也未办成，落得个无功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