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李寿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石虎雄心勃勃终究一场空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117篇

李寿武力夺取成汉的皇位后，国内多有不服，各种流言四起。

咸康四年（公元338年）七月，广汉太守李乾告发大臣中有人图谋废立，却又说不出来具体的名字，或者是不敢。

李寿颇感头疼，总不能将大臣们全部杀掉吧，于是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儿子李广和大臣们在前殿盟誓，然后改任李乾为汉嘉太守，让李闳出任荆州刺史，镇守巴郡。

九月，成汉任太后的弟弟任颜因谋反被杀，李寿一气之下将李雄的所有子嗣全部杀死，彻底断了野心家的念想。

可叹李雄呕心沥血半生，竟落得如此下场，权力之下亲情荡然无存。

咸康五年（公元339年），李寿患病，罗恒、解思明议论推奉李晋为储君，李寿不同意。

不仅，李演又上书谈及这件事，李寿大怒，我都立了太子，你们到底几个意思？一气之下，杀死李演。

之后，李寿特别忌讳有人提起父辈和李雄的创业往事，认为他们不过是流寇，自己远胜过他们，他心中真正的偶像是汉武帝和魏明帝。

为此，李寿动起了对外扩张的想法，甚至想过一统天下，力求在功业上胜过李雄。是年底，李奕侵犯巴东，东晋守将劳杨战败身死。

咸康六年（公元340年）三月，成汉再度出兵攻下丹川，东晋守将孟彦、刘齐和李秋等人战死。

李寿的蠢蠢欲动引起了石虎的注意，既然你这么奋发有为，咱们一起干一票如何？当时，石虎还在为庾亮的北进耿耿于怀。

于是，石虎写信给李寿，相约和他联军南犯，平分江南之地。

李寿兴奋莫名，派散骑常侍王嘏、中常侍王广出使后赵。龚壮极力劝谏，李寿不听，还多造舰船，整修兵器，积蓄军粮。

九月，李寿任命尚书令马当为六军都督，征集士卒七万多人为水军，在成都举行盛大的阅兵式，鼓噪之声充溢江面。李寿登上城楼检阅，大有吞噬江南的志向。

解思明劝谏道：“我们国家小，军力弱，东吴、会稽相距遥远，地势险恶，想图谋并不容易。”于是，李寿让群臣们广泛权衡利弊。

龚壮道：“陛下与胡虏结盟，又怎么比得上与晋室结盟？胡虏是豺狼之辈，灭晋之后，我们非得北面称臣侍奉他，处于危亡的境地。春秋时虞国、虢国的往事就是教训，希望陛下仔细考虑这件事。”

群臣们都认为龚壮的话有理，一致以此劝谏李寿。李寿拗不过群臣都反对，无奈停止了攻伐江南的举动，士卒们都山呼万岁。

听着这一声声山呼万岁，李寿心里一定拔凉拔凉的，守着益州，或许可以小富即安，但要想争霸天下实在太难了。也许，这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吧。

此后，龚壮多次劝说李寿侍奉晋室，李寿不听。龚壮便诈称耳聋，手不能拿东西，辞职归乡，以读书写作自娱，终身不再去成都。

成汉位于长江的上游，可以有效突破长江防线。如今，李寿偃旗息鼓，石虎没有信心独力灭掉东晋，也只好放弃这个计划。

然而，刚刚鼓噪起来的斗志怎能说放就放，石虎将讨伐目标转向了前燕。因为，慕容皝这些年太跳了，必须给他点教训。

咸康五年（公元339年）四月，慕容皝派前军师慕容评、广威将军慕容军、折冲将军慕舆根、荡寇将军慕舆埿攻袭后赵的辽西，俘获民众一千多家。

后赵镇远将军石成、积弩将军呼延晃、建威将军张支等人追击，慕容评回身交战，斩杀呼延晃和张支，后赵吃了个大亏。

作为回应，是年九年，石虎以抚军将军李农为使持节，监辽西、北平诸军事、征东将军、营州牧，镇守令支。李农率领士众三万人，会同征北大将军张举进攻前燕的凡城。

慕容皝以榼卢城主悦绾为御难将军，调拨士兵一千人，让他守卫凡城。等到后赵军队到达时，将吏们十分恐慌，都想弃城而逃。

悦绾道：“我们受命抵御敌寇，应将生死置之度外，况且据城坚守，一人可以抵挡百人，胆敢妄言惑众的人斩首！”

在悦绾的激励下，大家这才稳定军心。作战时，悦绾身先士卒，亲冒矢石。张举等人进攻十多天，不能攻克，无奈退军。

鉴于辽西迫近前燕边境，多次遭到攻袭，石虎将民众全部迁徙到冀州以南。对于石虎来说，这是一个莫大的耻辱，他必须找回场子。

咸康六年（公元340年）九月，石虎下令司、冀、青、徐、幽、并、雍七州的民众五个男丁中选取三个，四个中选取两个，连同邺城旧有军队，足足五十万人，准备舟船一万艘，由黄河通往大海，运送谷物一千一百万斛到乐安城，计划从海上出兵夺取辽西。

一旦夺取辽西，将把辽西、北平、渔阳的一万多户民众迁徙到兖州、豫州、雍州、洛州，然后从幽州以东到白狼大举屯田。

为此，他下令将百姓的马匹全部收缴上来，敢于私自藏匿马匹的人将处以腰斩。严苛的法令之下，共得马匹四万多。

最后，石虎在宛阳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准备对前燕发起进攻。

面对石虎的几乎举国动员，慕容皝胸有成竹，对诸将道：“石虎将全部兵力集中于乐安城，蓟城南北必然不加防备，如果现在抄小路出其不意，就可以彻底击败他们。”

十月，慕容皝亲率各路军队从蠮螉塞攻入，袭击后赵军。后赵军戍守的将领有敢于当道阻挡的全部被擒获，前燕军一直进抵蓟城之下。

后赵幽州刺史石光坐拥数万兵众，却关闭城门不敢出战，前燕军进而攻破武遂津，进入高阳，所到之处把后赵军积蓄的军资焚毁一空，劫掠民众三万多家离去，让后赵元气大伤，再也无法支撑那个庞大的计划。

经此一役，石虎彻底失去了讨伐前燕的想法，罢了罢了，我们还是和好吧，至于辽西，你想要的话就拿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石虎终究是老了，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现在该轮到慕容皝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