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红梅|嘉峪关,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嘉峪关,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我的甘肃老家,平平凡凡的日子,总有那牵牵挂挂。想你的心啊,瘦成祁连山的月牙,梦里百次,又回到大漠安家……”一曲《我的甘肃老家》,听得我泪流满面,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少年记忆里的温暖,一下子把我带回到嘉峪关市的那个平房小院,瞬间撕开了记忆的栅栏,奔涌的思念潮水,撞击着我的心,好痛!
上世纪的一九七八年,母亲带着九岁的我和五岁的妹妹娟,一路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去和在嘉峪关工作的父亲团聚。
踏上嘉峪关的土地,对异乡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和不安,父母聚少离多的日子里,对父亲是陌生的感觉,怯怯地躲在母亲身后,不肯喊父亲一声,倒是妹妹娟,看到父亲手里拿的糖果,高兴地喊着“爸爸!”父亲顺手把妹妹揽在怀里。一家人终于幸福地团聚在一起啦。
父亲为我联系了借读的学校,酒钢第一小学,刚从农村出来的我,有点腼腆,有点胆小,穿着洗得有点发白的粉红条绒褂子,下身穿着花格线尼的裤子,脚上穿着母亲做的布鞋。父亲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了我的班主任丛道滋老师。
初进校园,环境和同学、老师都是陌生的感觉,听课有点费劲,这里的老师上课讲的是普通话,刚开始听课有些吃力,丛老师单独给我反复地讲,让我认真学习普通话,她既是班主任,又是语文老师。在她的耐心引导下,我渐渐地步入正轨。
父亲在嘉峪关市财政局工作,我们住在建设银行家属院里,一大间房子,外面分界着半间厨房,单独有一个小院,虽然很小,却是非常实用。母亲把从家里带来的大吊瓜种子,泡好了种在靠近窗户的院子一角,我和妹妹天天去看它发芽了吗?在母亲的精心养护下,吊瓜发芽了,长出来了叶子。它在一天天长大,瓜秧开花啦,因为就出来了两棵,又是第一次在西北种植,母亲怕授粉不好,还特意跑去后院一个奶奶家里,掐来了类似于这种吊瓜的晃花,用手工给我家的吊瓜授粉,在母亲的用心培育下,吊瓜秧结了好几个瓜,它们越来越大,最后成熟的时候,竟然有一个超过了二十斤重。
一家四口人在一起,围坐在小方桌前吃饭,其乐融融。和父母一起伺弄瓜秧,体会劳动的快乐,知道了蔬菜瓜果的成长过程。
每天晚饭后,父亲都带我们出去,有时候去看露天电影,有时带我们沿着通畅的马路散步,有时去电影院感受电影中的喜怒哀乐。我记得看的第一部电影是《卖花姑娘》。父亲的单位每人一辆二八自行车,每次出去都是带着我们一家四口,我坐在自行车大梁上,母亲在后坐上抱着妹妹,父亲骑车带我们,母亲不会骑车,成了她的遗憾。记得父亲有句顺口溜“嘉峪关三大怪,自行车全家带,拖拉机比飞机跑的快,姑娘比小伙坏。”每次都会逗的我们娘仨哈哈大笑。
父亲那时候四十多块钱的工资,养活着我们一家人,生活难免有些拮据,但是父母亲想方设法地给我们最好的待遇,记得当年那里有玉米面条,因为母亲身体不好,经常生病,妹妹年幼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和父亲就把好吃的让给她们,母亲最拿手的就是西红柿炝锅面,由于细粮不够四口人吃,我们家就做两锅面,我和父亲吃玉米面条,母亲和妹妹娟吃白面面条。炒菜的油父亲单位分配的也不够,西北地区多羊和骆驼,父亲便从农村淘换点羊油回来,让母亲做酥油饼用,母亲和妹妹怕羊油的膻味,多是我和父亲吃羊油饼,母亲和妹妹吃菜籽油饼。一家四口你敬我让,相处的其乐融融,父母亲一直都在夸我懂事、安静、爱学习。
记得那年冬天,母亲身体那段时间有些好了,怕父亲的工资不够四口人花销,就托人找了一个在菜窖码白菜的活,她不会骑车子,自己每天都是步行去干活,大约干了有十多天,就病倒了。放学回家后,看到母亲趴在床头前呕吐,我赶紧拿来了盆子,轻轻地用手拍打着母亲的后背,等她过去了那阵难受劲,我倒掉了盆子里的污物,给她倒好了一杯热水,拿过被子给她搭上。
我熟练地捅开炉子,给一家人熬上了小米粥。从小和母亲妹妹在老家长大,母亲体弱多病,早就习惯了帮着母亲做家务。
经过这场病后,母亲再也不能去干活啦,就安心呆在家里带妹妹,给我们做饭,收拾家里。第二年的六一儿童节快到了,由于我学习成绩优秀,老师决定发展我为少先队员,那时候是四人帮粉碎后,第一次把红小兵改回原来的少先队员。学校里要求统一穿白色衬衫和学生蓝的裤子,尽管生活不是很好,母亲还是决定给我扯布做一身衣服。父亲找了一位手巧的阿姨,她给我量身裁剪好,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好了。父母亲领着我去阿姨家试衣服,妹妹撅着小嘴不高兴,还是阿姨拿出来自己的一块玫红色的布头,说给妹妹做一件上衣,阿姨家就一个小弟弟,阿姨非常喜欢妹妹,记得他们大人间开玩笑,问小弟弟要不要妹妹长大了做他的媳妇,弟弟认真地点着头,跑过去拉着妹妹的小手,大人们看到笑得前仰后合的。
美好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突然有一天接到了舅舅的来信,信中说姥爷中风卧床了,在家我们一直和姥爷生活在一起,听到这个消息,母亲寝食难安,在和父亲商议后,决定带妹妹回家伺候姥爷,把我留在嘉峪关继续读书。记得那段时间正好是期末考试,我在惶恐不安中考完试后,哭着给母亲说:“妈妈,我要跟你回山东老家,我想姥爷姥娘,你把我放在这里,我也难以安心学习,我也离不开你,以后你病了,谁给你拿药倒水的……”听了我的话,父亲和母亲都哭了,晚上父母坐在床上说话,以为我睡着了,他们既舍不得一家人分开,又惦念着姥爷的身体,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母亲带我们回山东老家。
快要离开嘉峪关的前些日子,父亲的朋友几家和我们一家,骑车去了长城脚下,有位叔叔带了相机,给我们留下了几张有意义的照片。快要离开了,才感觉到对这里充满了感情,就连那个赶着两个骆驼大车,来城里掏粪的老爷爷,走在夕阳下的身影,也是那么的好看。也许是少年的心里没有太多的私心杂念,我还在走的前一天,观赏了环城长跑赛。书包里收获了好几个同学给我的小礼物,还有丛老师给我的几个笔记本。最让我意外的是临走时,父亲托人从上海,给我捎来了一件半身裙,红黑色的格子,两条交叉的背带,美得我直转圈圈。
在嘉峪关的两年,是父慈母爱的围绕,是一家人吃住在一起的温暖,即将离开的时候,禁不住有点想哭的感觉,太多的不舍和留恋。父亲和朋友送我们去车站,大家依依惜别,母亲让我去抱抱父亲,我腼腆的不敢挪动脚步,父亲一把把我和妹妹揽在怀里,疼爱的泪水,湿了眼角。
嘉峪关,很多年后,依旧是我的心暖。那两年的时光,成为了我永久的回忆。有谁知道这一段经历,让我怀念了四十多年,回来后几年母亲因病去世,只有这两年是我们一家人幸福的时光,每当我想起这个魂牵梦萦的西北小城,禁不住就会在心底深情地呼唤,嘉峪关的平房小院,就是我曾经的家,那里有爱,有爸妈。那里是我的第二故乡,是我永远忘不了的地方。我的梦在天涯,在长城脚下。
“我的甘肃老家,平平凡凡的日子,总有那么多的牵挂。想你的心啊,瘦成祁连山的月牙……”这首唱到了我心里去的歌曲,依旧在耳边回旋……
作者简介
《齐鲁文学》秋之卷
山东齐鲁文学社
出版日期:2021年11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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