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家抄家后仍能东山再起，贾政一条谜语是伏笔，作者原文也有提示

贾元春赐出元宵节灯谜，贾政也来贾母跟前凑趣。贾母给他出了一个“猴子身轻站树梢”的“荔枝”谜语，暗示贾家终究要在贾母死后“树倒猢狲散”。

画家孙温选取了这一段其乐融融的情节，借由贾政参与贾母的元宵节活动，将贾家尚处于盛世的景象描绘出来。而潜藏的危机，已经越逼越近。

（第二十二回）贾政已知是荔枝，便故意乱猜别的，罚了许多东西，然后方猜着，也得了贾母的东西。然后也念一个与贾母猜，念道：身自端方，体自坚硬。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打一用物。说毕，便悄悄的说与宝玉。宝玉意会，又悄悄的告诉了贾母。贾母想了想，果然不差，便说：“是砚台。”贾政笑道：“到底是老太太，一猜就是。”回头说：“快把贺彩送上来。”地下妇女答应一声，大盘小盘一齐捧上。

贾政猜到了贾母的谜语，又回给母亲一个不复杂是“砚台”谜语。但这个谜语出在贾母“树倒猢狲散”背后，也是一个特别的隐喻。

“砚台”代表读书科举，是贾政心中梦想。贾家从第三代开始弃武从文。宁国府贾敬中了乙卯科进士，荣国府先是贾敏下嫁林如海，又有贾珠迎娶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李纨，贾珠又考中了秀才，贾政原本也希望走科举仕途。

不过，贾家弃武从文进行的并不顺利。先是贾敬必须袭爵，不能以文进入庙堂。后是贾政不但被皇帝赐给主事，又让他承袭了敕造荣国府，断了他科举之路。而最有希望的贾珠又莫名早逝……上天仿佛在和贾家开玩笑，一次次打断贾家从文的前进道路，以至于子弟没有榜样带动，越来越荒废。

（注：“上天”的干预，也有皇帝有意让贾家持续衰落，不给他们崛起的机会）。

贾政预感到贾家必须改革的危机，才会继续敦促子弟读书。“砚台”成为贾政希望的象征。《红楼梦》中砚台也不止一次出现。

第九回顽童闹学堂，一个飞来的瓦砚打坏了贾兰与贾菌的磁砚水壶，贾菌拿着砚砖要打回去，被贾兰阻止……

第四十回，贾探春秋爽斋大花梨案上放了几十方宝砚……

贾兰、贾菌、贾探春四人是贾家最出色的子弟。贾探春不用说，堪称贾家子弟第一人。根据甄士隐解读《好了歌》，“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的就是贾家抄家后的贾兰、贾菌出息让贾家复兴。这两个孩子，才是贾家未来希望。

所以，贾政来贾母这里凑趣猜灯谜，第一眼就发现贾兰不在，忙派贾环去请贾兰来。证明贾政读书仕途最大希望，在贾兰身上。此“砚”是贾政对贾兰的希望。

“身自端方，体自坚硬”，代表安身立命之根本，是贾政的治家准则。他认为自己不犯错，就会顽强自守，要行得正，立得正。可惜贾政要求固然不错，贾家却是反其道而行，最终被抄家灭门了。

“虽不能言，有言必应”，是借砚台喻人，有“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之意。

“必”通笔。“有言必（笔）应”。

“言”为“立言”“立功”“立德”。能“立言”者，代表“文”气已成。那时，贾家无人不可读书科举，传承当延绵不绝。

贾政的砚台谜语，既符合他的身份，也符合他的希望，说出来恰如其分。只不过这番希望对贾家末世来说，又嫌太晚了。

好在李纨出身诗礼大族，崇高的德行为贾家守住了最珍贵的香火传承。贾兰复兴贾家，非得母亲李纨之助不可。贾兰成功也给了好兄弟贾菌以榜样。

李纨成功［晚韶华］，是贾政坚持弃武从文的成功体现，也代表“木石姻缘”正确，“金玉良姻”错误。这又是另一个话题了。

（孙温手绘读红楼｜第131讲）

文｜君笺雅侃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