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江“伢子”讲故事（03）

赖

床

文丨王强图丨网络

冬日清晨，寒风呼啸，窗户上白雾蒙蒙，我蜷缩在被窝里，已毫无睡意，却迟迟不想起来。

说好的跑步，说好的练习普通话，说好的做一次早餐给家人吃，一切说好的东西，总在一念间烟消云散。

不知从何时开始，宁愿赖在床上玩手机，回忆过往，或憧憬未来，思考人生，或者发呆，也不愿起床。

倘若时光回到20年前。

父母在外打工，奶奶带着我，住在一个小木屋里，一间厨房，一间卧室，还有一间放杂物的堂屋。

农村的夜晚黑得早。

冬日晚上，寒风瑟瑟，大地好像冻僵了似的，不远处的竹林也抖得厉害，沙沙作响。吃完晚饭后，奶奶见我无味，便牵着我的小手，到邻居王叔家烤火，刚开始只有两、三人，逐渐便围了五、六人。大伙儿烤着火，喝着开水，看着《包青天》，看着看着有麻点了，王叔便到屋外调试天线，我扯着嗓子喊：“好了！好了！清晰了！”竹子在火堆里烧得冒油噼啪响，我的脸也被烤得粉里透红，滚烫滚烫。

等精彩的电视剧结束，火坑里仅有一些火炭了，大伙儿便陆续起身。奶奶打着手电筒，牵着我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里，奶奶给我洗完脚后，祖孙俩便上床睡觉。

奶奶的床是那种大木架子床，厚实又漂亮，上面有一个顶，两边都有栏杆，床沿也有一块木板挡着，床的最里边的上面还有一块板子。奶奶帮我脱掉外套，把衣服放在那块板子上面，然后从老木柜里拿出一颗冰糖，“爱孙子，吃完这颗糖，就好好睡觉啦。”奶奶把被子盖到我的脖子处，还把脖子两旁的被子按紧，生怕我受凉了。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奶奶便起床了，开始张罗一天的生活，我把头裹在温暖的被窝里，半夜想屙的一泡尿，也一直憋着，一想到被窝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凉，衣服是冰的，鞋子是冰的，地面是冰的，空气是冰的，我就怕怕，怕着怕着，便又睡着了。在梦里，我依稀听见奶奶劈柴、削红薯、剁猪草和开水在炉子里沸腾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温暖，如此自然。

其实，调皮的我，就想着让奶奶抱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