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繁花

小院繁花

我一下车，就看见了伸出栅栏的栀子花，小脸儿那么白，还有几滴晶莹的晨露摇摇欲坠，她的香气拉住我的脚步，于是几秒钟，她就跳槽到了我的手中。我闻着她的香气，心情也轻盈起来。

萱草用她的金黄色吸引了蜜蜂的注意，有懂花的路人告知，不是纯黄色的萱草花不能食用，这只是观赏黄花，颜色一妖娆，就有毒了。我总是把她看成金色的百合，百年好合，多好的寓意啊！

芍药一直在和牡丹比美，层层叠叠的花瓣尽情绽放，色彩与形态无不艳丽富贵，可是一个是草本一个是木本的区别，决定了一个是民间芍药一个是国色天香。有些事物从根本上就有了区别，自然规律，无可更改。

美人蕉和香芋头的花也有一拼，颜色深沉的是芋头，它是可以治疗和预防癌症的网红食品，因此深得人心。美人蕉花朵倒是艳丽无双，却也只是颜色引人注目，并无其他作用，徒有美丽的花朵。

紫竹梅还在开放，似乎不分季节，一直都有花开。它的花朵小型，颜色也是淡淡的紫色，却因为一个梅字让人肃然起敬。这么低调的花，匍匐在矮矮的地面，却一直花开不断，完全不输给梅树上的梅花。

薄雾清晨

这些年，回老家的次数还是相对较多。每次仅仅止于跟父母吃顿饭，带了满满的土特产，就匆匆忙忙离开了。回去的次数不少，不过却很少在家里住一宿。

五月，乡村繁花过后绿意满眼，一片欣欣向荣。父母院子里的花此时开得极繁茂，人却绿色的诗行。父母腿脚有关节炎，年事已高，不再进行水田间的劳动。每每到了布谷鸟声声催叫的时节，他们就显得太过无聊。似乎在家里都坐不住，人要往外跑，即使在菜地里忙活，也抵不过腰酸背痛地插秧让人充满希望。杜鹃的叫声也常常让九十岁的老奶奶唱童谣一样跟随唱和:

斑鸠咕咕，割麦插禾，

斑鸠哥哥，快插快割！

可是，家里已没有秧苗可插，也没有麦子可割了。她走过一天天田埂，看到土豆说一句:洋芋也长大了。看到李子树，也要嘟哝一句:栽秧李也该吃得了。

漫长的下午，父母说，我们出去转转村里的公路。父亲骑了三轮车，说是为了我们走路累了就坐一程。我和母亲沿着公路边走边看风景，白虎也一路跟随，还跑在我们前面探路，走到前面看不到我们又返回来，直到看到我们也是走在与它同一条路线上，它就露出牙齿对我们微微一笑。公路两边的柏树林郁郁葱葱，不时有村人的房舍闪现，玉米地仿若绿色森林，时不时还有雀鸟的一声清唱，有得看有得听，又清凉又新鲜，倒也并没有觉得累。母亲不时指认柏树后面那些杂树，告诉我它们的名字，她从小就在这些山坡林地里割草放牛，自然认识，就像老邻居一样。

走到一户人家旁，看到好多的果木。米杏儿熟了，满树黄色的小星星，房顶上落了一层，地面也是厚厚一层，父亲熟悉这家人，说是只有一个老太太在家，家里人都在场镇卖家电，做生意有钱赚，自然也就把农事放一边了。果树有好几种，我们看到的杏子还有一种红色的，个头稍大，也是满树果实，树木很高大，没人力采摘，所以果实也只是自生自灭了。屋旁有一棵巨大的白杨树，笔直挺拔，树叶在风中哗哗歌唱，大概长了十几年了，算得上附近的树王。顺山坡倾斜的土里栽了一排排红心柚，还是幼树，但愿有一天能带来经济效益。父亲在邻近村的村委会办公室跟那里的值班人员摆了一会龙门阵，我和母亲在每一样健身器材上试了一下手脚，看了看天边飞过的几朵白云，就要准备回家了。

返回的路上，遇到昔日小学同学，她在菜地旁的一块地里忙着掏苕厢。草坪上有三四个年纪太大丧失劳动力的老人，围在一块看她挖地，摆龙门阵打发时间。近些年，国人饮食越来越念旧，城市化建设让很多人失去了土地，住进高楼的人，却越来越怀念农村的土味。红薯就是其中之一。五月是栽苕的季节，提前做好准备，只需要一场透雨，就可以栽下苕苗静待立冬挖苕。她家的菜地蔬菜很丰富，四季豆已经可以长成可以吃了，连夏天的白菜也已经包好了，只是虫害厉害，叶子上很多虫眼。母亲说这才是没打农药的蔬菜，吃起来放心。

黄昏来临，一点晚霞在山巅短暂停留，鸡鸭归圈。炊烟在房顶上慢慢飘散，家家户户煎辣椒油的香味钻进了鼻子里，牵引散养的孩子回家。

夜晚的乡下安静极了。除了村里偶尔的犬吠，恐怕只有墙角的蛐蛐还有点声响。陪父亲看了几局拳击赛，害怕看那残忍的比赛，我和母亲跑进房间摆龙门阵，在母亲的絮絮叨叨里进入了甜蜜梦乡。没有什么噪音干扰，一夜好睡。

睡到自然醒，起床走出屋子，经常在天气预报里听说的“平坝河谷有雾”的景象就在眼前。不由得反省一下，我这是有好久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以前在老家可是经常看到，如今在人口密集的城镇只有冬天能看到雾，有可能还是雾霾。我也曾在别人的老家晨雾照片里惊叹。其实我的老家也有这样美丽的清晨。

除了院子里这一方天地是可以清楚看见的，几只鸡在觅食，萱草的花瓣是合拢的，栀子花的白色花瓣上有晶莹露珠。稍微远一点的田坝，只见一块块绿色秧田之间似乎漂浮着稀释了的乳白色牛奶，那是一层淡淡水雾笼罩其间，像一层轻柔的面纱给乡村增添了朦胧美感。我不由得呆住了，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不由自主深呼吸，闭目感受，很多年没有看到如此美妙的清晨了。

晨雾像一位慈祥的母亲，用自己宽大的怀抱，爱抚自己的儿女，她轻柔地拂过面庞，一种温柔湿润的感觉，令人回味，让人陶醉。它像半透明的轻纱，给树木，房屋，田野装饰出一道特别的花纹，那么仙气十足又朴实无华。而此刻的乡村像一位仙女，用薄薄的纱衣裹着曼妙身姿，不争奇斗艳，风韵独特，清纯优雅。

我赶紧去看那些薄雾中的花草，她们似乎还在朦胧睡梦里不曾醒来，显得乖巧可爱，一点也不像阳光下那么耀眼夺目。远处田里秧苗趁机做了一个全身露水沐浴，一夜之间似乎又长高了几分。

母亲在做早饭，父亲把垃圾带到村委会旁边的垃圾池去，我绕着鱼田走一圈，皮肤呼吸了足够的水汽而润泽，空气里的负氧离子让我觉得格外舒畅。

这样美好的的清晨，充满了诗情画意，我想以后应该多在老家住几次。

作者简介：陈慧玉，笔名橙子、冰心茉莉，女，四川蓬安人。70后，教师。业余热爱散文、诗歌、小说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