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艺术界发展4大趋势预测 | 时尚芭莎艺术
“仿佛·未来”新媒体艺术展
或许每位从业者对2020年艺术生态面貌的巨大变化都有深切体会——曾经依赖的线下场景在疫情中几乎全部失灵,转向网络场域似乎成为自救的唯一出路。线上艺博会、线上展览和拍场直播纷纷涌现……这仅仅是运行场域的平移吗?其中有哪些你必须了解的机遇?
苏富比线上拍卖现场
秋拍季已渐入尾声,各家拍行纷纷晒出战报,除了年年都“po”的成交额、成交率和拍卖纪录,线上竞投和新藏家的增长率成为今年备受拍行重视的新指标。这证实数字平台已成为不容行业忽视的全新赛道,数字化转型的速度和成效将构成未来的重要竞争力。
2020上半年,55%的线上交易由新买家贡献。数据来源:巴塞尔艺术展&瑞银集团《2020年度中期报告:新冠疫情对艺廊行业的影响》
过去十余年间,互联网深刻改变了大部分行业的运行逻辑,但自成体系的艺术生意始终没有找到自我革新的必要理由——社交、差旅和展会依然是维系行业运转的首要场景。尽管新玩法层出不穷,但与实体场景深度捆绑的深层运行逻辑并未改变。
疫情带来的生存危机迫使各级主体寻求搭建线上渠道。历经几个月的乱象,我们如今已经可以大体看到数字化的艺术生态将会如何运作。在全新场域中,一些旧规则面临失效,某些新趋势得到增强。
尽管预言数字场景将全盘接管艺术行业还为时尚早,但毋庸置疑的是,数字渠道将在未来扮演愈发重要的角色——即使人们会在疫情结束后回归正常的工作模式。因此,深入了解其规则显得尤为重要。今天,时尚芭莎艺术为你总结行业转型机遇中值得关注的四大新趋势,助你把握发展先机。
弗里兹(Frieze)艺博会线上展厅
新媒介:降维打击、色彩为王
互联网生态将进一步深化艺术的本体危机——作品的三维本体被降维成可大可小、可无限复制的图像,传播、欣赏、批评和交易都将建立在对该图像的凝视之基础上。在占据主导观看方式的电子屏幕成像中,作品的大小、质感和细节被模糊,色彩则成为视觉效果的王牌元素。
佳士得二十/二十一世纪艺术部亚太区联合主管林家如女士在接受我们采访中提及:“今年有很多年轻藏家在用手机和社交媒体购买作品,视觉冲击力变成了非常重要的卖点。在手机上很容易被那些高彩度、视觉亮丽的作品吸引,偏观念性的作品就会比较难以呈现。”某种程度上,画面色彩是否“抓人”成为作品能否在“短平快”的互联网节奏中获得第一眼瞩目的关键,进而影响到艺术家观念的传达和作品的认知度。
不难注意到,这两年被纳入拍场名单并创造不俗成绩的新晋年轻艺术家大多擅长创作高彩度作品;线上展会中,画廊也更倾向于呈现这种拥有“立即视觉效果”的创作。姑且抛开这种偏好之于艺术创作多元性的潜在威胁不谈,未来仍会有更多曝光机会和资源向高彩度作品倾斜。
新主体:千禧一代势不可挡
瑞银集团与巴塞尔艺术展联合发布的《2020年度中期报告:新冠疫情对艺廊行业的影响》显示,上半年的画廊线上交易份额从2019年的10%飙升至37%,其中有26%的交易都来自新买家,32%的藏家直接通过Instagram购买艺术品,线上渠道与新藏家呈现出同步增长的趋势。
即使在疫情期间,千禧藏家也依然是最积极活跃的群体:其中有73%在过去两年中为艺术埋单超10万美元,13%超过100万美元,两项指标均为各年龄段藏家之最;97%的千禧藏家在上半年购买了艺术品,70%表示疫情反而增加了他们的收藏兴趣。
两年前,千禧藏家尚被视为局部性异军突起,他们在当下数字生态中的踊跃证明了其成长速度之快和收藏趣味之广已不容忽视。在他们的鼎力支持下,被称为“超当代”(Ultra-contemporary)的艺术家群体被推向前台。
“超当代”艺术家并不刻意追寻先锋性命题,也不再纠结于精英还是大众、学术还是商业的争辩,而是转向自身的兴趣和喜好,进行个性化创作。在走向主场的路上,千禧藏家和“超当代”艺术家有着互促互成的紧密联系。
新规则:壁垒瓦解、信息透明
信息壁垒向来是艺术行业密而不宣的运行法则。人声鼎沸的艺博会中,画廊经理或许会滔滔不绝地讲述艺术家的故事和创作特色,而一旦聊到作品价格便三缄其口。这固然有一定的合理性——作为特殊商品,艺术的确需要一定的“暗箱”来维护价格走向的稳定性,但这也将诸多渴望入场的新藏家排斥在外。
一位年轻藏家曾讲述收藏历程之初的尴尬遭遇:他发现很多新接触的画廊不愿把作品卖给自己,为此不得不先去拍场花高价拍下一幅名作,“让艺术圈知道我是谁”,之后才陆续有画廊主动联系他洽谈购买。
黄宇兴《嘉措的宫殿》,亚克力、画布,145.3×230cm,2019-2020年,佳士得香港2020秋拍成交价:425万港元。
线上交易平台则大大提高了信息透明度,大部分作品都被要求明码标价或给出价格区间,藏家得以更高效地与画廊互动。2019年《巴塞尔艺术展与瑞银集团环球艺术市场报告》指出:“出手慷慨、时间匮乏的千禧藏家更看重透明度、信息的自由流通和交易的方便快捷,而不是线下盛会所指涉的社会阶级和排他性。”
某种意义上,艺术圈向来标榜的精英壁垒在崇尚高效和平等的数字生态中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当每个人都能通过电子屏幕轻松接触作品、观看展览甚至参与拍卖,为线上展厅设置VIP预览门槛的操作就显得有些荒诞。
新价值:“灵晕”消解、流量至上?
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中,本雅明曾预言艺术的“灵晕”(Aura)将会因图像复制技术的普及而瓦解,数字化艺术生态则深化了这一危机。尽管当代艺术自诞生以来就呼吁着权威的垮台,但此后的数十余年至今,美术馆与画廊所代表的“学术-商业”二元权威体系仍然是决定艺术之价值和“灵晕”的根源。
互联网的普及从根本上改变了艺术生态的基本逻辑,将原本为精英所垄断的艺术消费权和阐释权归还给大众。尽管网红展、街头艺术的出现被保守者诟病不已,却最真实地反映着当下成为主导的艺术消费模式——以流量和社交属性为主导的图像消费。
当艺术的主体成为大众、图像的诞生追逐流量,值得我们思考的是:未来将由谁来决定何为艺术?怎样决定何为艺术?如果说线上生态注定以追逐流量为基本准则,那么这一深触价值建构底层的流量分发机制还尚未确定。
从另一视角来看,2020年提供了一个不可再得的“社会实验室”。曾经我们有诸多理由拒绝走出舒适区,沉湎于尚未消解的旧机制、旧价值的“遗产”中沾沾自喜。疫情对社会环境的骤然改变则迫使人们拥抱一切新鲜可能——虚拟展厅、直播拍卖、艺展购物小程序……这些新事物呈现着数字化艺术生态的面目,也让我们有如身临未来,目睹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