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缘为兵》【三六六】盘龙卧虎待佳音

小说《缘为兵》【三六六】盘龙卧虎待佳音

小说连载《缘为兵》（初稿）未完待续

图/文：梁佛心

有人说，小孩子长个儿，有的先长，有的后长。看来，我和陆军璞属于先长的那拨儿里的。之后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子事儿。

我们俩当兵走的时候儿，穿的都是一号儿军装，退伍回来的时候儿穿的还都是一号儿军装。我们俩当兵走的时候儿比我们俩矮的同学，等到我们俩退伍回来跟同学们再见面儿时，有的已经冒过我们俩很多了。

我们有个同学叫钟金玺，上学的时候儿个子不高，人也挺瘦。当我们俩退伍回来，跟钟金玺再见面儿的时候儿，钟金玺已经是一米八二的大高个儿了。

钟金玺说：“大海航行靠舵手，万物生长靠太阳。你们俩当兵以后不长个儿了，那是因为四川没有北京的阳光好，没有北京的日照充足，所以，四川人普遍没有北京人个头儿高。你们俩也就入乡随了俗了，白白浪费了几年长身体的大好年华。”

说是浪费了几年长身体的大好年华，还真不是夸大其词。几年的时光过去了，个儿没长高，身板儿也没见起色，除了比上学时壮实了一些，还是“豆芽菜”一根，挺瘦的，只不过是绿豆芽换成了黄豆芽。陆军璞是这样儿的，我也是这样儿的。

体检完了，一切就像进入了真空期，既不公布体检结果，也不公布批准入伍的名单儿，大概是许多需要化验的项目要等医院的化验结果吧。

从体检到拿到入伍通知书的这段儿日子里，是身心最为煎熬和最为气躁心浮的日子。

严格的入伍体检，让同学和街坊邻居们都在猜测着，这次来接的兵是什么军种、什么兵种。有人说是空军，有人说是海军，还有人说一定是“特种兵”。

我跟陆军璞知道，肯定不是空军，也不是海军，接兵的解放军明明穿的都是陆军的军装，浑身上下全是国防绿。

我们俩最关心的不是什么军种，也不是什么兵种，我们俩最关心的是我们俩最终能不能当上兵。

那当儿，有这样儿一个口号儿：“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这是一九六九年，毛主席为应对苏联要对中国实施战术核打击的图谋，以便在苏联的核打击来临时，可以躲在地下，减少伤亡和准备打仗，向全国人民提出的。这个口号在当时被定为九字国策。

“深挖洞”就是做好反侵略战争的准备，防空备战；“广积粮”就是准备打仗，把粮食储备够；“不称霸”就是国家向全世界宣示，我们中国并不想打仗。可见当时的国际形势的确够紧张的。苏联已经准备入侵中国，并准备向中国投掷核武器了。

我们这些在校的中学生，也在军训团的指导下，开始进行防空和防化学的演习。并进行跳伞和单兵战术动作、射击、刺杀、投手榴弹等基本军事技术训练。

但是，那时年轻人能当兵是很光荣的事。年轻人都崇拜解放军，都有着强烈的军人情结和英雄情结。听说要打仗，除去极少数同学之外，同学们体现出的不是惧怕，而是渴望。他们渴望参军打仗，渴望在战场上建立功勋，渴望当战斗英雄。

新兵入伍，脑子里想着的也是这个事儿，所以，一到部队就开始写请战书。

可是，当兵的名额是有限的，参加了征兵体检的同学，为了能去当兵，为了能够冲破最后一道关卡，想尽一切办法，施展一切招数，争取打通最后一段儿通往部队的道路。

有写决心书的、有写请战书的、还有写血书的，层见叠出。有找老师的、有找革委会的、有找军代表的，不一而足。有软磨硬泡的，也有动用家里所有亲属的所有关系和能量的。总之，凡是能动员起来的都动员起来了，凡是动员起来的也都行动起来了。

这时候儿，面对这种局面，太想当兵的陆军璞没了脉，只好求助他的爸爸。他爸爸倒是挺镇定，慢条斯理儿地说：“这个时候儿，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卧着，别惹事儿就行。老老实实地静候佳音吧。”

陆军璞茫然不解的看着他爸爸，不说话。

他爸爸接着给他解释说：“征兵的解放军已经记住你了，你就别再去给人家添乱了。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儿，征兵办公室的门坎儿，都快让那些走后门儿的人给踢平了吗？”

陆军璞说：“是啊，都去踢那个门坎儿了，就差我这一脚。没准儿我少迈了这一脚，就迈不进解放军这个门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