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书红颜录》凤波拂云篇(三十三)
[阿九]说: 〈秋水双眸,凝望【朱慈炤】,似有思绪万重,缓缓道〉『皇四子慈炤,崇祯六年三月初七生,生母皇贵妃田氏,崇祯十五年三月封永王,时年九岁,崇祯十七年……』
[朱慈炤]说: 〈颤抖着双手,取出一封硬皮金装、明黄缎面的折子,一面鎏金盘龙纹金牌〉皇子金牌与玉牒,我一直贴肉藏在里衣,不论昼夜,片刻也不敢解下。上面字迹,都是父皇亲笔。
[阿九]说: 〈接过金牌玉牒,端凝上面熟悉的字迹,泪水登时朦胧了双眼〉……四哥,这些年,可苦了你啦。
[朱慈炤]说: 〈眼前玉人容颜,渐渐与记忆中那个总是甜甜叫着自己『四哥』的小女孩儿融合,同样湿了眼眶〉九妹妹……
[袁承志]说: 〈踟蹰良久,深深吸了口气,舒缓平复情思万缕,拱手一揖〉阿九姑娘,恭喜你们兄妹团聚,这真是天大的喜事。
[阿九]说: 〈敛衽一礼,淡然道〉今日家兄遭逢险境,多谢各位英雄义薄云天,千里来援。
[袁承志]说: 〈凝望【阿九】的玉容丽色,一时竟然痴了〉「我识得青弟在先,曾说过要终生对她爱护,原不该移情别恋,可是一见阿九之后,我这颗心就转到这小妹妹身上了。整日价总是想着她多,想着青弟少。我内心盼望的,其实是想跟阿九一生一世的在一起,永不离开。到底如何是好?」
[袁承志]说: 「唉!当年金蛇郎君对待何红药,最初当是真情真意,后来跟青弟的妈妈相处久了,竟然情与意都变了。袁承志啊袁承志,你学了他的武功,竟也是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深自悔恨,惶愧无地〉
[谢衡]说: 近南兄,常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你我兄弟心心相印,方能彼此聚首。能与兄长并肩再战,力退群魔,小弟幸何如之。
[陈近南]说: 〈长叹了口气〉愚兄惶愧。奔波多日,非但不曾救得永王殿下的妻眷,更险些要尽数覆灭于此,多亏了公主殿下和谢贤弟及时来援,这才尽逐群凶,转危为安。大恩大德,实难言谢。
[冯锡范]说: 陈军师何必和这等人客气?这二人今日出力,确是有的。可仍奉大明旗号的台、澎、漳、泉、潮、惠六府,几十万将士军民的颜面,也被踩成脚底泥了!
[陈近南]说: 冯统领,这是什么话?永王殿下和九公主两位殿下面前,你不可太过无礼!
[冯锡范]说: 那也要这个女子知道她自己的公主身份!嘿嘿,华山朝阳峰当年支持逆贼李闯,逼死了崇祯先皇,如今又改头换面建了这个金蛇营。这位九公主,却打着邙山寨的名头,和金蛇营的袁盟主出双入对。咱们崇祯先皇要是在天有灵,怕是连棺材盖板都得掀翻了吧!
[夏青青]说: 哎,这位冯大侠,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明朝都亡了这么多年了,连皇子都一点不像个皇子,公主又怎么会像个公主?
[冯锡范]说: 永王殿下,父母不在,则长兄如父,你可不能让九公主这么胡闹,岂不成天下笑柄!
[朱慈炤]说: 〈沉下脸来〉九妹,此事果然是真的?就算明知这样,你还是非嫁他不可了?
[阿九]说: 四哥,当年闯贼入京,袁大哥才几岁大,与他有何相干?他可也是大明忠良之后,兵部尚书、蓟辽总督袁崇焕之子,论门第身份,不算辱没了小妹。
[朱慈炤]说: 九妹,你糊涂!那袁崇焕可是欺君罔上、谋款斩帅之罪,被父皇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姓袁的这厮投了闯贼余孽,又来诱骗你,还能安着什么好心?
[黄真]说: 「袁师弟,你也知道,清将海兰察很会用兵,身边又有孟神通一干人等护卫,金蛇营在淮北山东,都快要撑不下去了!能否抢得这个明朝皇子,便是咱们反败为胜的良机了!尽快表明心志,不可有失!」
[袁承志]说: 〈推金山,倒玉柱,向【朱慈炤】长身拜倒〉永王殿下,适才言语得罪,正是激于先父冤案之惨。如今小弟与令爱两情相悦,前事再也休提。金蛇营两万弟兄,皆愿襄助殿下,灭清复明,再整河山!
[黄真]说: 木桑道长,咱们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纵然弟子身份尊贵如皇族,对授业师长也需一生礼敬。事既至此,您老也说句话吧。
[木桑道人]说: 阿九丫头,我当初传你功夫,都是你我弈棋输掉的彩头。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弟子,自是不受那“铁剑令”约束。咳咳,如此也好,免得那不肖的孽障为祸天下,无人能制。
[阿九]说: 〈嘴角盈着笑意〉当初黄山一会,一弈之下,道士老伯全军尽没。您老人家就此非要缠上,连弈数月,还越输越不服,直到我终于输了两局,您老才肯放我脱身。如今想来,原是要寻个不为门规所制的传人,好一番良苦用心呢。
[木桑道人]说: 咳咳,他少年时也是勤于学武,为人正派,不料师父一死,没人管束,结交损友,竟似完全变了一个人。奸盗滥杀,无恶不作!我们师兄师弟闹了一场,斗了两次,这才划地绝交,反目成仇。那个孽障如能幡然悔改,那自是我师门之福,否则的话,……让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吧。
[阿九]说: 道士老伯,你雅量高致,全不必为那等不肖之徒介怀。要清理门户,铲除不肖,自有弟子服其劳。
[木桑道人]说: 九丫头,我这回被师弟重伤,已是伤了元气,数年都难以尽复。要昌大本门,夺回师门信物,凭我这个的老朽,已是心有余力不足了,只求个眼不见为净,耳不闻不烦,也就是了……〈老眼泛起泪花〉你就让我安心入土吧,成不成?
[阿九]说: 〈珠泪泫然,伏拜于地〉……师父!弟子一定竭尽全力,将铁剑令夺还,令本门发扬光大!
[朱慈炤]说: 〈颓然长叹〉哎,这十八年来,我早已万念俱灰,尘心已断,本不想理会国事家事,纷纷扰扰,却定要理到我头上来。你们既是两厢情愿,也罢,也罢!
[木桑道人]说: 〈捋须微笑〉好说,今日咱们侠义中人齐心协力,打退清廷鹰爪,援护了大明的四皇子殿下。九公主又与武林中难得一见的少年英雄成婚。哈哈,这真是双喜临门,百世难逢的武林佳话。
[谢衡]说: 桑道长年高德劭,见识颇高,『双喜临门』四字,正契合此间之事。袁大哥,你以大明忠烈之后,为金蛇营之盟主,有幸得九公主青睐,我辈反清同道,俱都与有荣焉。小弟恭喜二位了!
[冯锡范]说: 永王殿下的家事,您既已下了钧旨,咱们还有什么可说。〈皮笑肉不笑,略一抬手〉那么永王殿下接下来的行程,究竟什么去处,是不是也该有个章程了?
[陶红英]说: 邙山寨是公主殿下一手打下的基业,永王殿下和公主是一母同胞,自然是和我们回去,怎么着,还有人敢争不成?
[冯锡范]说: 哈哈,九公主归属已定金蛇营,我等也不敢再争。可是这么一来,邙山寨自然也便是朝阳峰的一处分舵。永王殿下又如何能去?
[风际中]说: 哼,都到这份上了,话也不妨挑明了说,此间大事本是三家出力,终没有好处全给朝阳峰一家通吃的道理,大家伙儿说,是不是这个理?
[阿九]说: 〈轻轻一哼,目露寒芒〉听闻台湾和天地会仍奉大明旗号,是延平王郑氏的部属。这位台湾来的冯先生,这位天地会的风先生,尔等既是大明臣子,却将我兄妹当做什么?当真是给尔等争抢的宝货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