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纽军团日(ANZAC Day): 从不缺席战争的澳大利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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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5日,是澳洲和新西兰两个国家的重要节日,澳新军团日(ANZAC Day)。军团日最早用来纪念一战期间,参与加里波利战役(Battle of Gallipoli)的士兵,现在演变成澳大利亚人回顾和反思所有战争的日子。
一战期间,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作为自治领,积极追随英国参与对轴心国的战争。1915年4月25日,澳新军团在土耳其加里波利登陆。战役历时八个月,最终以失败告终。英法协约国共计约13万士兵阵亡,包括近9000名澳大利亚军人和2700名新西兰军人。
每年的ANZAC Day,澳大利亚各地都有多样的纪念活动。2002年,最后一位参加过加里波利之战的老兵艾里克·坎贝尔(Alec Campbell)去世。如今的游行队伍中,是澳洲参与20世纪和21世纪历次战争的老兵及其家属。
澳新军团日与加里波利之战
加里波利之战是澳大利亚作为“大英帝国的子民”,派兵参与海外作战的典型案例。一战爆发后,土耳其加入德奥一方,英法与德国对峙,双方僵持不下。英国海军大臣丘吉尔提出进攻达达尼尔海峡的计划,意图直取伊斯坦布尔,解决土耳其的威胁。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因此进攻了原本无冤无仇的土耳其。
澳大利亚其时虽已是联邦,但不少人都认英国是祖国,为了国王和帝国,责无旁贷。一时间,全国的适龄年轻人踊跃报名参军,募兵站几乎天天爆满。
也有不少年轻人希望去海外开阔眼界,一名普通士兵6先令的日薪是不错的收入。不久,第一批参军的两万人兴高采烈地舍家撇业,加入了远征军,等待他们的是血与火的考验。
1915年4月25日,澳新军团在土耳其加里波利登岸。由于导航错误,军团面临的不是敌军实力薄弱的平坦海滩,而是悬崖峭壁和敌军强大的火力点。土耳其军队组织完备、军备精良,领导者穆斯塔法·凯末尔(Mustafa Kemal)后来成为了现代土耳其共和国创始人。
加里波利战役很快陷入僵局,数千名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士兵在登陆后几天内死亡,8个月后不得不全线撤退。1916年1月9日,最后一名澳新军团士兵离开海滩,一战中最大的登陆战宣告彻底失败。澳军伤亡2.66万人,新军伤亡7500人。
虽然登陆没有成功,但澳军的英勇表现为其赢得国际声誉。登陆的4月25日成为“澳新军团日”。每年的这一天,不仅是澳新人民,英国和老对手土耳其也跟着一道纪念。
从不缺席战争的澳大利亚
澳大利亚和世界主要大国距离甚远,从地缘上看,本该是远离战争的世外桃源。然而从一战开始,澳大利亚没有缺席20世纪的任何一场战争。梳理这些,可以发现澳大利亚从效忠英国“母亲”,到追随美国“大哥”的心路历程。
澳大利亚的人类居住历史有4万年之久,然而真正进入人们视线,是1606年被荷兰人发现之后。18世纪后期,英国治安糟糕,犯罪人数暴增。为了处理这些让人头疼的罪犯,英国政府相中了澳大利亚这块万里之外的“荒地”。一批犯人,最早开辟了如今美丽、富饶、多元民族融合的国家。
1788年1月18日,一支载有736名囚犯的船队登陆澳大利亚的植物园湾。八天后,他们在现在的第一大城市悉尼建立了第一个英国殖民区。于是1月26日,就成为了澳大利亚的国庆日。其后,不断有欧洲各地的人自发前往澳洲讨生活。到了1900年,已经形成了六块独立殖民地。
19世纪末,日不落帝国的实力显著下滑,不得不把一些“听话”、以白人为主的殖民地变成自治领,降低自身负担。1901年,六个殖民地组合成“澳大利亚联邦”。
作为英国的海外自治领,澳大利亚有自己的宪法、旗帜和军队,内政自主,但外交权力有限,宣战权属于英国,名义上的国家元首为英国国王。不过由于地处偏远,盘剥也不算狠,所以澳大利亚一直对英国非常忠心。联邦成立之前, 就为英国而介入布尔战争、毛利战争等局部军事行动。
1914年8月4日,英国对德国宣战。澳大利亚政府立刻显示出高度的热情。时任工党政府总理安德鲁·费舍尔(Andrew Fisher)宣布,不惜一切代价支持英国,直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个先令”。参战人群中,有被誉为澳大利亚20世纪最出色军人之一的约翰·莫纳什(John Monash)。现在世界级的学府莫那什大学,就是为了纪念此人。
加里波利战役以外,澳大利亚还参加了西线许多著名战役,如索姆河战役、伊普尔战役、帕斯什达勒战役。战斗中,澳新军团表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毅力,被认为是协约国最优秀的部队之一。一战中,有40多万多名澳大利亚人参军,33万被送往欧亚非战场,伤亡率过半。硝烟和战火中,澳大利亚得到了世界的认可和尊重,民族精神也开始形成。
抛弃英国 给美国递投名状
如果说一战是澳大利亚为“母国”而战,那么二战倒真有几分“保家卫国”的成分。1942年2月,澳大利亚北部达尔文遭到日本军机猛烈轰炸,门户大开。过去的绥靖政策使澳大利亚军备不整,面对凶残无比的日本帝国,自顾不暇的英国爱莫能助,澳大利亚不得不和美国一起奋起抗日。
澳大利亚将外派的3个师先后撤回,投入到保卫战中。1942年9月,澳军顶着恶劣的自然条件,在巴布亚的科科达山道战役中击败了向南进犯的13000名日军,又挫败了日军攻占莫尔兹比港,然后渡海入侵的图谋。至1943年1月,澳军消灭了盘踞在巴布亚北部沿海地区的日军,拉开了盟军反攻的序幕。1945年5月1日,澳军在文莱的东海岸登陆,解放了大片地区。
二战对澳大利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此之前,它一直在英国的政治架构下,争当“帝国模范生”。经过百多年不懈努力,有了仅次于英国本土的政治地位。他们以此为傲,并认为美国是脱离祖国的“叛逆”。
然而,在一战中为英国流血牺牲,忠心耿耿的澳大利亚,却在二战的关键时刻被“祖国”放弃,得不到任何保护。危难时刻赶来施以援手的,竟然是美国。在太平洋战争爆发之时,新上任的澳洲总理柯庭(John Curtin)“不用怀疑,我在此宣告,澳大利亚从此向美国看齐,对大英帝国不再会有任何传统血缘或情感上的束缚”的话语,是当时澳大利亚人心境的真实写照。
从此,澳大利亚公民逐渐取代大英帝国臣民的身份认同。国防上,澳大利亚加强了军事建设,以“自主国防”为口号。政治面向上,开始向美国靠拢。
夹在中美之间的澳大利亚
现在美澳与新西兰共同签有军事同盟性质的《太平洋安全保障条约》(ANZUS)。经济层面,澳大利亚与美国签有《澳美自由贸易协定》。二战后的历次战争中,只要美军出动,基本上澳军也都上阵。朝鲜战争、越南战争、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阿富汗战争,无不如此。不过,上述战争中澳大利亚的出兵多是象征性的。也许是吸取了当年对英国的惨痛教训。
美澳两国的同盟,除了历史、文化、价值观等因素之外,经济因素也是重要考量。二战以前,澳大利亚指望余威犹存的英国,在远东保证其航道通畅,但美国现在扮演了在全世界“维和”的角色。以此观之,澳大利亚经济靠中国,安全靠美国的做法不难理解。如果中国也能扮演世界警察,也许澳大利亚就不会这么难做。
如今中澳关系不断上新台阶。2015年两国签订自贸协议,中国连续8年是澳第一大贸易伙伴,双边贸易额占澳对外贸易总额1/4以上。中澳互为重要外资来源国,双方人文交流日益密切,中国成为澳大利亚最大的留学生来源国,2017年迎来中澳旅游年。
然而中澳之间蓬勃发展的商贸和人文交流,并未动摇传统的美澳同盟。一方面,澳洲想同与中国发展贸易,一边又会在某些问题上与中国对抗。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如何在中美势力的消长之间做出选择,考验澳大利亚领导人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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