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教育随笔:成长中的小烦恼

【张亚凌,《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散文、小小说被选入中、高考试卷及各种模拟卷,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岁月,芬芳了记忆》《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为你摇响一串风铃》《努力,只为不辜负自己》《味道》等。作品曾获“叶圣陶教师文学奖”“杜鹏程文学奖”“首届谢璞儿童文学奖”“全国儿童文学创作(短篇小说)优秀奖”等奖项。】

小读者来信:

亚凌老师好,此刻我正在看书,一句“十三四的孩子都处在甜美的花季”刺伤了我,真是虚假的一本书。在我的成长中,只觉得烦心事一波一波:无法把握方向的事,与自己希望相差很远的事,老师爸妈眼巴巴地等着我去做而自己又不喜欢的事。我呢,又没有关系好到可以吐露秘密的好朋友,成长,莫非就是积攒憋屈的过程?

亚凌老师,您能告诉我,成长到底是咋回事,咋样才能不伤害自己又可以好好成长?

期待您的解答。

一个茫然的初二女生

成长中的小烦恼

孩子:

你好!

聊聊成长这个话题吧。

成长,就是学着自己解开思想疙瘩的过程。我自己上初中时,就经历过冰火两重天。

初一时的语文老师姓李,50多岁,可能我的语言风格与叙事习惯李老师很喜欢吧,每次作文讲评课,他都边读边夸赞我的作文如何接地气如何深刻。初二时换了位王姓语文老师,我的作文再也不曾被表扬过一次。那时的我,毕竟也是孩子,巨大的落差,心中燃烧着不平,想象着王老师对我的讨厌与偏见,着实不是滋味。不过脑子还是清醒的,坚定一点:表扬不表扬是老师的事,好好写才是我的事。

若干年后,当自己也成了语文老师时才恍然大悟:每个老师都有自己衡量作文好坏的标准,也都有自己对作文的偏爱。换句话说,只是两位老师对好作文的认识不同,绝非对我有意见,更不是针对我。可那时没有人告诉我这个道理,我也没有找别人去交流,好在自己磕磕绊绊地走了出来。如果一个孩子不够理性不够坚强,不就困在了假想的伤害里出不来?

任何一种不良的情绪,都不应该郁结在心里,都得想办法排遣——写下来,或说出去。

写下来,写在日记里。我是不赞成大人随意翻看孩子日记的,孩子为什么不可以有自己的秘密?过于透明不好玩,没有秘密的人生太平铺直叙。

倘若你讨厌某个人,又无法避开,就写下Ta令人讨厌的地方,也写出自己真实的讨厌心理,对,反复写。可能在第一遍时,你满腔激愤,如同写小说般,有细节有心理推测有场景再现。第二遍,或许只剩下记叙事件本身。第三遍,兴许你会扔掉笔感慨:天哪,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还用得着天天写?我太小肚鸡肠了。你是不是在写的过程中释然了?

你暗恋某个人,也写出来呀。Ta值得你爱恋的好,你配不上Ta的差,你们中间的距离。Ta是优秀的,你是为了靠拢优秀而努力成为优秀,还是在自惭形秽中去思考提升自己的途径?当然了,你或许会惊讶地发现,你喜欢的并不是Ta而是Ta身上表现出的好。或许你走近了看仔细了,却发现有些好只是看起来的好,并非真的那么好。至此,你放下了,而后转身离开。

其实每个人在成长中都需要一个“树洞”,日记或密友。将你的困惑与思考写在日记,或倾诉给密友听。

被伤害围困时的你,就像一个人行走在冰天雪地又适逢漫漫长夜。你得驱赶侵袭而来的恐惧,用大声的呵斥刺穿夜的黑,给自己壮胆;你得驱赶试图将你冻僵的寒冷,用更快地行走给自己供热……

成长中会遇到什么,没有人说得清,能说得清,是成长从来不是边走边唱一路芬芳,也不是掌声陪伴鲜花相迎。成长有时更像骨骼还未发育好却摔得粉碎,只能拖着伤残一路爬行,愈合的事只好交给时间;鞋底本来已经磨得很薄很薄了,还偏偏遇上了石子路,硌得脚心生疼。说到此处,又想起了两个人,两件事。

她叫秋天,我的闺蜜。宿舍有人“丢”了钱,就意味着有人“偷”了钱。只有她的家在农村,家境贫困,毫无悬念就成了怀疑对象。怀疑是你的事,没做我自己知道,照样抬头挺胸出入宿舍。以至于那“丢”的钱最终找到没,鬼才有时间搭理。

我不欠你的钱,我也不在乎你一个道歉。

想起闺蜜秋天,就觉得那应该是对伤害最洒脱的态度。

又一好友,班上突然谣传她喜欢某某。“某某”,全年级最帅又酷的男孩,帅到独来独往几乎没有朋友。好友笑道,不喜欢那么好的一个人,才是脑子有问题。不争辩,不解释,做好自己。奇怪的是,再没人说她喜欢某某了。

谣言得不到回应,自然不会再“四起”。 

想起好友,就明白自己拒绝介入,连谣言也会无趣溜走。自己在乎,才会被伤害。

成长中无风无浪日子不就成了白开水?成长就是学会与自己对话的过程,就是培养自己成为自己的最佳闺蜜或哥们的过程,就是可以理性分析依然感性做事的过程,更是生成矛盾与解决矛盾的过程。

记住,成长就是解开思想疙瘩的过程,可以用方便的一切方式,更可以求助一切可以求助的人。只是要牢记一点:学会避免受伤,更不能自我伤害。

(封面及此图借自丑小鸭中学校园文化——詹大年校长的理想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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