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凌随笔:只因不忍

【张亚凌,教师,《读者》等签约作家,《语文报》等专栏作家。小小说传媒签约作家,数十篇美文被选作中考阅读文或各种考试阅读文,收录进寒、暑假作业、地方语文精英教材及多种课程辅导资料。出版散文集《回眸·凝望》《心似花开》《时光深处的柔软》《草也有自己喜欢的模样》《有多深爱就有多美好》。】

随笔

满心不忍才会活得舒坦。

只因不忍

★ 张亚凌

天天给学生们义正词严地说要勇敢,勇于表现自己的爱憎,敢于指出身边的是非。因为我一直坚信:沉默,有时就是助纣为虐!可那天,面对一次类似偷窃般的行为,我保持了沉默:

那天出门是三点多,有风,街道上的行人不是很多。经过保险公司门口时,从旁边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妇人,和我同路。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同行者:是生活艰辛显得苍老,还是真的衰老?看样子,六十多了吧。她左手拎着塑料袋,里面装着几个饮料瓶。右手拿着一个小纸箱,似乎又不像专门拾荒的。一路上,她的眼睛都在地面扫描,偶尔有点收获。

又往前走了一段。一个商店门口有个大纸箱,走近时,我瞥了一眼,里面还有放得整整齐齐的黄板纸。

那老妇人停在了纸箱边,她向商店里瞅了一眼,而后用脚蹬了一下纸箱,纸箱向旁边挪动了一下。她站在那儿,看起来是随便瞅着四周,——怕是看商店里有没有人出来制止吧?没人。她又用脚连续蹬了几下,纸箱便脱离了商店里的人往外看时的视力范围。她再次站住。过了一会儿,没人出来,她将手里的东西扔进纸箱,拉起纸箱就走,很快地走,那利落劲给我的感觉是和年龄极不相称的。我也加快了脚步。拐了个弯,她才慢了下来,似乎还喘着气,往回看。

我笑了,心里竟然是说不出的舒畅,随后快步和她拉开距离。

我目睹了一次类似偷窃的行为,却没有像自己给学生教育的那样去做。那佝偻着的瘦小的身躯,满头飘散的白发,让我满心都是不忍!

今天早晨去买香菇,家里人都爱吃,也觉得经常买麻烦,看见旁边有几个装好的大袋子。一问,37块一袋。我说,拿一大袋子吧。给了钱,随便拎了一袋就走。

那个老人却叫住了我:“你从那边那两袋子中挑一袋拿上。”我疑惑地看着她。老人解释道,那两袋子是我一个一个挑的,都是大的,你拿的是没挑没捡一块装的,大小不一。我又问,得是好坏不一样?老人又说,“我看你就没搞价,心里过意不去,就……就想叫你拿那好点的。”从她一脸不好意思中可以看得出,是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老人。

“没事,我就拿这一袋,碰到难说话的,你叫拿那些。”尽管依旧拎着大小不一的香菇,可我还是很欢喜地离开了。我意外地收获了份很美好的感情。老人和我,都因不忍。

突然就想起那个经常来小区收废品的老人,还有他那小小的心眼儿。每次,秤杆翘得很高很高他就喊“对了,对了”,而后不等你看秤他就报出了斤两,就收了秤。几秤下来,差的斤两就多了。我从来没挑破他那小把戏,总是笑着接过他的钱,每次还总是卖给他。

我留意更多的,是他满脸的老人斑,枯瘦的手指。

只因不忍,什么都可以接受,从没觉得吃亏。

不忍,真的是种很美好很美好的感情啊:她既快乐丰富着我们自己,还滋润温暖着别人;也因了“不忍”,温馨的场景才会时时涌现,感动着我们日渐疲倦麻木的心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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