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味道”散文有奖征文】阳光下恣意的芳心/彭建华
窗台上，摆了一钵常春藤，它是小月带来的。
去年盛夏时节，小月捧了一个小白瓷钵子，放在办公室窗台上。其时，常春藤才刚刚长出，一点点嫩绿，淡淡地浮起。它，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像个害羞的小姑娘，孤零零地站在黑色泥土里。那份娇小，楚楚动人，人见犹怜。
日子悄然滑过，无声无息，不经意间，八九个月时间过去，已到了今年春季。这个不起眼的小不点，已被我忘记。
再后来一段日子，“流浪的太阳”失踪了两个来月，整日阴雨绵绵，连人都缺少了生气。每每望向窗台，它僝弱的身影，都被雨幕屏蔽。
然而，它居然却给了我一份惊喜。
某天，久违的阳光，比春野里的花朵，还要开得热烈。对面树上那只不知名的小鸟，支开了羽毛，啁啾鸣叫，洗着阳光浴。而这常春藤，分明也是凑了这份热闹，将一束藤蔓伸出窗外，一摇一摆，与小鸟打着招呼呢。
啊！可爱的小家伙，女大十八变呢。不经意间就已经长大，长发齐腰，眨着弯弯睫毛，早就出落成了一位半大姑娘。此刻，婀娜婷立的她，牵着春风，伴着阳光，在那儿跳着翩跹的舞蹈。
那一钵沃土，曾是她广袤原野。如今，却是独拥的一方小舞台。阳光从叶间洒下，恰如明亮的聚光灯，打在她的脚下……突然，我的心底漫上一支欢快的舞曲，如鸟雀之声。每一粒音符，都啄着一朵阳光，铺满所有的心路。
常春藤，已舒展了青春蓬勃的身子，长发如瀑布般泻下，将曾经禁锢它的小小瓷钵，笼罩了半边。那心形的叶片，像一颗颗昂扬着生机的心儿，缀满细细紫藤，一串一串，伸长着，探求未知。这位待嫁的姑娘哟，谁能安放她的芳心？
其实，初时我是不识得常春藤的。后来，问了小月，才知它就是常春藤。网上一查，又找到描写它的二句诗：“某年某月生绿叶，从此生生无绝期。”居然，这常春藤还是痴情少男少女们寄托美好爱情的化身。
不料，刚刚有点起色的常春藤，忽一日竞遭了灭顶之灾。某天，小月还在上幼儿园的小弟弟来办公室玩，乘我们都不在之机，将常春藤仅有的一束藤蔓齐蔸掐下。待我们发现，除了散落一地的“芳心”，窗台上的常春藤，又回复到了初始时的怯弱状态。
后来的一段日子，常春藤不再有任何“动作”，那伤口处甚至有了枯萎的迹象，仿若随时都会被曾给了它生命的那方沃土所掩埋。从此，它又被我渐渐遗忘。
谁知，在某个不经意的日子，常春藤居然变得恣意起来。断枝处生发出更多的枝蔓，没几日藤长叶生，“芳心”更显蓬勃——三五枝藤蔓聚在一起，那般难得的绿意，有了某种无法阻挡的倔强。再看窗外的阳光，我分明感觉到了一丝温暖的笑意。
看着惨遭劫运又死而复生的常春藤，我的心中弥漫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禅意。置之死地而后生——植物无言，却比喧嚣不已的人们更懂生存的精髓——即便是阴霾不断，抑或是大劫缠身，只要存有向生芳心，默默积聚力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总会迎来绝处逢生那一天。
我笑。再看这钵常春藤，双眼便溢满了敬佩之情。
花草如此，人呢？再弱小的生命，都不容忽视——只要给一朵阳光，就会还你灿烂与惊喜。
作 者 简 介
彭建华，籍贯湖南省祁东县，自由撰稿人。20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在国内外百余家报刊发表过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