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清明”散文有奖征文】母亲，你是我生日最想念的人/张记永
今天是我的生日，54岁生日。
依然是满屏的祝福，依然是满耳的快乐，可我，心里却快乐不起来。
往年的生日，女儿还在家。说实话，为我庆生最积极的莫过于女儿。这孩子从小就爱过生日，为的就是贪吃几块蛋糕，以至于老把别人的生日也当成自己的生日过，预订蛋糕，张罗饭菜，反正要准备的都是她自己爱吃的，每年乐此不疲。
有一年，闰九月。
那天妻不在家，只有我和女儿在。清晨五点多钟，天还没亮。隐约间感到有人轻轻走进卧室，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几个东西从头上滚下，我大吃一惊，谁？干啥呢？女儿吃吃地笑道，老爸，今天是你生日，这不，正用鸡蛋给你滚灾呢！哎，你这孩子，我生日不刚过罢吗？是呀，那是前九月，这是后九月，老爸，人生难得一年过俩生，你真是命好！我嗔道，你这孩子又是想吃蛋糕了！可你妈没在家，咱们也没准备呀？女儿乖笑道，老爸不必担心，小女早有准备，昨日已用你的支付宝预订过了！我大笑，我无语。
可今年暑假，女儿上大学走了。与妻对坐，虽也有红酒，也有可口的饭菜，但终觉无趣无味。
每年生日前总先回家看看老母，我知道，每年我生日快乐那一天，正是当年老母的受难日！每念至此，甜蜜的回忆中，总会泛起缕缕酸涩。
儿时的记忆里，也有欢快的生日。每当生日到时，母亲大清早早早起来，先煮几个白水鸡蛋，依次从我头上滚下，并且口中念念有词，祝我灾难全消。鸡蛋落下时，兄妹五人纷纷去接，惹得母亲笑骂：别接别接，那是灾蛋，掉地上后再拾！
记得儿时第一件生日礼物是一支钢笔。
那年九岁，才上一年级，秋庄稼刚收完，小麦也已种上。母亲让我和她一块去龙店卖羊。那羊是我放学后一把草一杷草养大的，说卖它，我真真舍不得。母亲看出了我的心思，说，明天是你生日，你不早想要支钢笔吗？卖了羊，给你买支钢笔，行吧？我顿然高兴起来，于是和母亲去龙店卖了那只一年来与我形影不离的小白羊！
当然，我也如愿得到了生日礼物一一那支黑包的闪亮的新农村钢笔！好像记得当时是六七角钱，十个鸡蛋的价钱。当时我珍贵的不得了，让母亲给我缝了个小布袋，挂在纽扣上，然后再把笔放进去，才安心地去上学。
不巧的是，那年的第一场小雪，来的太不是时候，天冷，起得晚了点，怕迟到了挨老师的批评，于是就一跑飞跑奔往学校，等坐下掏笔时，大吃一惊，那只黑杆的新农村钢笔竟然不见了，只剩一个空空荡荡的小布袋，顿然间，我的心也像那只小布袋一样空了，接着是一路狂奔向来路跑去，边哭边跑，边哭边找，那洁白的雪地上何曾会有那漆黑的钢笔。
那个洁白的雪天，我的心却是黑沉沉的！
今年的生日前一天，我又回了家，老屋虽在，可老母已仙逝，独坐桌前，先把老母的相框擦拭干净，端正地放好，净手后，在香炉中点燃三柱清香，香气氤氲中，老母音容犹在，慈祥的目光温柔地看着我一一我顿然清泪长流，我今又是生日，天堂中的你是否安康！
离开老屋，伫立院中。藤蔓牵衣，百草啜泣。此一走，定是老了秋风，寂寞了庭院。
忽然间想起一句古诗，枯藤老树昏鸦，枯藤老树不在，昏鸦何枝可依！
谨以此文献给去世百天的老母！
张记永生曰随笔
作 者 简 介
张记永，男，1985年毕业于六安师专中文系，现为界首市实验学校语文教师。半生痴情于和学生一道，蜗行于文学之苑。余生唯愿，用心底的暖色，璀璨孩子们美丽的人生。和孩子们一路蜗行的痕迹有《三别子》，《今又生日），《温软的冬日》，《快乐春节禁忌多》，《忆祥光》，《老S小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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