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吉宏丨零食始于烧土豆(随笔)
前不久,应同学邀请,参观他的创业基地——马铃薯加工车间,各种各样的土豆产品加工线展示着高度的现代智能化气息。在流水线尽头的产品展示货架前,一幅硕大商业广告牌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个小孩子手里捧着烤成焦黄的土豆,用刚长出的的几颗牙香甜地咬着。好多人的眼圈湿润了,我们的零食应该是始于这颗烧土豆。
不清楚土豆什么时候来到我国,扎根在北方,但在我的记忆里,土豆不叫土豆,叫山药。后来在课本里才知道,马铃署就是土豆,土豆在北方才叫山药,凉爽的地区,切下一块有眼儿的土豆扔到地里面,长势总能让老农欢喜。小时候,初次对山药的认识,就是父亲冬天下班,用自行车推回家,装在苇草织成的大袋子里的一种单位福利。每袋子土豆都有上百斤,兄弟姊妹们一大群围在土豆周围,谁也没有草袋子高。土豆倒出来后,一小部分放在家里最暖和的地方,用厚厚的的棉垫子苫盖严实。另外的那一大堆土豆,父亲和母亲用竹筐一筐一筐吊到院子的地窖里。北方人们家家都有这种窖,有深有浅,主要作用就是贮存土豆,大家都称它“山药窖”。
那些年,土豆是唯一无论你怎么吃也吃不完的食物。除了顿顿午饭、晚饭或蒸、或煮、或烩主食副食全都离不开它,每到半后晌,或是晚上睡觉前,拿几个土豆埋在烧得通红火炉下面的煤灰里,开始“烧山药”。个把小时刨出来,即使烫得左手倒右手,仍旧不愿放下,空空的肚子也赞许这种做法。吹去土豆上面的煤灰,迫不及待地一掰两半,焦黄的脆皮那种诱人的撕裂声响过,露出乳黄色的沙瓤,冒着热气的香味直冲味蕾,一顿狼吞虎咽,解饿解馋,小孩子零食的欲望也得到满足。
每年秋后,下午放了学,调皮的同学们就多了一个去处,相约到郊外的土豆地里面,负责放风的同学确认附近没有人看管,几双“利爪”飞快地刨出一窝土豆来,捡上风干的树枝和玉米杆,找个避风的地方点起一堆火,把那窝大大小小土豆“一家子”架在火上面“烧”,大家伙儿撅着屁股,把头扎在火堆边上不停地吹气,火苗随着吹过的气流一涨一落。揉揉被烟熏得流泪的眼睛,看着被树枝架起的土豆变成“黑疙旦”,几个人围拢在一起,用熟悉的手法掰开,你一块我一块分着吃。柴火冒起的黑烟常常引来看地老农的咆哮,灰黑满脸的几个小家伙四散乱跑,任书包拍打着屁股,里面的铅笔盒哗哩哗啦响个不停。
慢慢地,饿不再是成长中孩子的一种陪伴,“吃嘛嘛香”也不再是家家的无奈。烧土豆作为零食的机会越来越少,北方的土豆化身为地方特产,用土豆制作的零食也变得五花八门,烧烤味的、孜然味的、麻辣味。大人、孩子的零食伴着巨大的商机铺天盖地,但相比起儿时的烧土豆,任何零食都显得稚嫩,儿时的烧土豆成为刻在我记忆中最早的零食,那种美味从未被后来者冲淡。
作者简介:
史吉宏,呼和浩特局集团公司职工,小说、散文、诗歌在《诗刊》、《青年文摘》、《中国铁路文艺》和网络媒体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