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参菩提】张恒丨圣地深处那片绿（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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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延安，不去宝塔山无疑是件憾事。去延安不去劳山，肯怕也是件憾事。地处革命圣地深处的甘泉县，劳山国家森林公园像一块翡翠，炫耀着黄土高原上别具一格的生态绿源。
随朋友徒步进山，是在雨后的一个晴日。走在浸透千年古韵的石径上，繁华和世俗渐渐退去，回归自然的情愫逐渐萌生。拂面而过的风中已不再有黄土燥热的气息，沁人心脾的是树叶调色的芳香。正是初秋稍长的季节，枫叶还未完全到二月花红的时候，枫林里正由点而面地进行着生命的物化演绎。有鸟儿啁啾，声声撩人，巡音凝望，林深叶密不见其踪影。视线缠及处，花草寻蝶曼舞，奇石借势突兀，山峦跳跃在绿秀丛中。似有潺潺溪水自峡谷流淌出声音，隐隐的，丝竹乐般柔情。朋友说，是一场雨把山体激活了，蕴积了一个季节的能量都化成了玉液琼浆。劳山的水也是清澈甘醇。
我相信朋友的话。就在进山的时候，我看见了那座水似明镜的镜泊湖。虽不能用“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诗句来描绘湖中景色，但一样的有闲云飞鹤，一样的浩淼烟波。站在湖边，满山的青翠跌落湖底，随微澜荡漾，沉沉浮浮。沿湖的柳荫小道，像是一条玉带，紧箍着湖堤严防湖中圣泉溢出。有携子入湖玩船的人，于薄雾清波里横舟稍歇，那种淡雅，那种意境，一如清人笔下的水墨，动静相宜。
脚步愈深，山的意味愈浓，眼前有无数条沟壑在四处深入浅出。朋友带我穿越百米峡谷，惊险和刺激如影随身。峡谷上方，蓝天一线，浮云掠过，头晕目眩。有古藤缠绕，阳光穿隙射入，犹如无数把利剑刺将下来，光怪陆离，斑驳成影。出得峡谷，则是树的世界，人犹如置身江南茂林，或是迷入长白山界。棵棵参天大树，挺拔如擎天巨柱，遮天蔽日，主宰着一方土地。那最粗的一棵怕是有二百多年的树龄，可称树尊，仰望树梢，顿生敬意。由于爱好文字的缘故，我是识得一些植物的，眼前我就辨认出这里除普通的山林之外，还生长着杜松、椴树、漆树等珍稀树木，真可谓天宝物华之地。劳山的树不要说在陕北是绝无仅有，就是在塞北江南也是有得一比。
到了千尺峡，又是一个岔口。我们左行，绵延数里皆是落叶铺就的小路，劳山的秋，不仅悬在树梢上，也缠绵在行走中。千尺峡细长狭窄，多处仅可容一人通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诡异，行于此，冷风习习，耳边似有金戈铁马阵阵嘶鸣。这让我想起千年前的连绵烽火，想起著名的延安保卫战。而今，这里依旧青苔遍布，怪石嶙峋，壁立千仞，树密林深，却已变成一处绝佳的旅游览胜之地。我遥望晃动在树冠缝隙中的串串光圈，念悠悠之天地，思生命之渊源，抚今追昔，慢慢品味劳山这部绿色的历史。
这个上午，不是在松涛中修步，就是在丛林中浅行，攀援至子午岭，便想驻足稍歇。一条二十多米宽的秦直古道沿着绵长的山梁穿梭而过，两侧，草木葳蕤，层叠而落，一直向峡谷纵深。远远的，看见一条河，如绸带，被风遗落。河谷，疑是成片的沙柳婀娜多姿，给人以诱惑。附近，更大片的杨树林许是人工栽植，横竖成方，错落有致。起步再走，不远处是一座古驿兵站，现存于林间的古窑残垣、拴马桩、饮马槽和平展的跑马梁，依稀可见。不过，历史的遗迹已被茂密的森林完全遮掩，社会不再需要马嘶乐鸣的悲壮场景，需要的是和谐，以及良好的生态环境。
立于劳山主峰，长风扑面，绿颜千里，群山起伏，层峦叠翠，山林把丘陵沟谷布局得层次分明，真有种“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的意味。我不知道王绩是不是来过劳山，但他这首《野望》中的诗句分明描写的就是劳山此时的景致。还有李白，他若是来到这里，绝不会只写“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两句，也许会留下更多的千古名句赞美相看两不厌的劳山秀色。
作为国家级森林公园，劳山实至名归。我说，劳山植被如此丰厚，景色如此美丽，是大自然留给老区人民的一笔宝贵财富。朋友说，是的。不过，老区人民在继承这笔宝贵财富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创造，用智慧和辛勤汗水使劳山变得更加美丽，更具有时代色彩。
朋友就是甘泉人，正是受了他的邀请我才得以劳山之行。这一路上他并没有像导游那样滔滔不绝，我的感受主要来自我的耳目。可这会儿朋友却一反常态，像他写文章那般大段大段地向我介绍起劳山来。
朋友说，你还记得刚入山时看到的那片幼林吗？像这样人造林在劳山有很多，只是如今有些已看不到人造痕迹了，阳光雨露和人工呵护已把它们梳理得如同自然生长的一般。近年来，劳山国家森林公园按照“以森林为主体，以自然景观和人文景观为依托，充分挖掘和利用现有的景观资源，科学规划、合理布局、适度开发，将其建成集森林观光、休闲度假、科普教育、文化娱乐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的指导思想为准则，精心打造，使劳山变成延安版图上镶嵌的的一叶绿肺，使劳山成为圣地深处的一片生态氧吧。
我听得入神，朋友说得开心。他继续道，如今，这里山水花草树木相映成趣，既具自然风光之秀美，又有人工雕琢之神韵，展现出一幅奇、秀、幽、野的立体画面。更有那四季不同的“春翡”、“夏翠”、“秋金”、“冬银”，构建起一处独特的自然景象和人文景观，凸显劳山厚重的生态底蕴。
传说，隋炀帝曾把他的爱妃薄姬葬于劳山东南坡，倘真如此，这位史上名声很臭的皇帝倒是有先见之明。因为，劳山地处圣地，已成为国家级森林公园，他的爱妃长眠于翠绿环抱之间，可与山岳长青。
作 者 简 介
张恒，男，居安徽省合肥市庐江市。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安徽散文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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