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的味道”散文有奖征文】那年春节,我心中永远抹不去的痛/鲁向辉

记忆中,春节是全家团聚,欢笑的日子,可有一年的春节……

至今想起来仍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不免得泪流满面,伤心欲绝。

那是2015年,快进入农历腊月了,家家都在准备年货,新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我却像丢了魂似的,一点心情也没有,因为母亲的身体越来越让我担心了。

母亲是在2008年的秋天查出胃癌的,术后恢复的不错,经过规范的化疗阶段后,身体保持的不错。母亲还参加了抗癌协会,积极练气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可进入2015年后,母亲的病情却恶化了,连走路都不行了,万恶的癌细胞已扩散肆虐到母亲的骨骼中,隔几个月都要住院进行治疗。按照原定治疗方案,再次住院要到年后了,可父亲打来电话了,说母亲疼得坚持不住了。

路上的冰还厚,我小心地骑着电动车,有几次差点摔倒,匆匆赶到家里。母亲很虚弱,说感觉浑身难受的很,恐怕熬不过年了。我知道母亲只有实在忍受不住才说出来的,就像当年母亲胃疼,终于坚持不住到医院检查才发现胃癌的。我强忍着眼泪,安慰母亲说,是天太冷了,气温一升高就好了,借机忙着和父亲收拾准备住院的东西,然后让弟弟开车在楼下等。“我背您下楼吧!”我对母亲说,母亲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要知道,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背母亲啊。母亲虚弱地斜躺在在沙发上,我背对着母亲蹲下去,手放在后面,等父亲搀起母亲,好扶着她。母亲终于靠过来了,我慢慢地站起来,是让母亲好适应些,心里却在流泪,我说:“妈,您还怪沉哩!”母亲说:“别逗我了,我现在不到60斤了。”此刻,我心里,泪已流成河。每下一级台阶,我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虚弱的母亲感觉不适,因为母亲在我心里其实很重很重,

弟弟早已在楼下等,我们把母亲抱进车里,他们开车先去了,我独自站在冰天雪地里,眼泪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起来,泪眼模糊中,母亲的点点滴滴重现在记忆里。

70年代,母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吃苦能干,淳朴善良。那时父亲在城里上班,我和弟弟还小,母亲和奶奶支撑着全家。后来农转非,全家搬到城里生活,没有工作,母亲打零工补贴家用,找了一份给棉衣钉扣子的临时活儿。每到星期天,母亲就和父亲一起用自行车把成大捆的棉衣带到三十多平方米家里做活儿,手指头都裂皮了,特别是到了秋冬天,伤口不好长,丝丝的鲜血从裂缝渗透出来,母亲就用胶布缠着继续干,有时胶布都染红了。我半夜醒来,母亲还在昏暗的灯光下做活儿,早上起床的时候,母亲正忙活着在做早饭,一会儿就做好了。后来母亲有了正式工作,在服务公司封装化肥的包装袋,虽然有缝纫机,但还是体力活儿。为了不耽误我和弟弟妹妹吃饭上学,母亲上下班几乎都是一路小跑着去的。由于工作出色,没过两年母亲就走上管理岗位。后来我结婚,有了女儿,为了照看她的孙女,母亲竟提前退休了。弟弟的女儿,妹妹的孩子,也都是母亲在看着,我心里都懂。随着自己长大和逐渐成熟,也越来越懂母亲了,可时间却不够了。

入院后,我和妻子、弟弟、妹妹轮流照应母亲。父亲年龄大,不想让他累着,父亲总是待在母亲身旁,弟弟妹妹们也都用心地伺候着母亲,不到接班时间就早早地来了,交班后却久久不愿离去。

母亲说话已经很吃力了,声音也微弱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吃东西只是一点点,稀米粥只能喝几勺,连母亲最爱吃的面苹果,也只能吃上一小口,看着母亲消瘦的样子和恍惚的神情,大家都很难受。

离春节更近了,母亲的状况越来越危急,各项化验的身体指标都在偏离正常值。大夫说输点血吧,可能会好些,我赶紧跑到输血科,大夫说现在医院还没有合适的血,已通知中心血站送了,我的泪就掉了出来,哀求医生:“求求你了,能不能再快点呀?”然后就退到门口等。想着母亲在病床上受罪的情形,忍不住抽泣起来,大夫几次出来让我先回去等,我伫在那里一直摇头,最后,大夫要了我的电话,说又催了催血站,一有信就通知我,我才擦着眼泪离开了。

大年三十儿,新年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就是在病房里也听得很清楚,我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除旧迎新的最后一夜,我仍在给母亲按摩身体,大夫说按摩会减轻母亲长时间卧床不动造成身体上的酸痛。母亲弱弱地说,过年了,我接着说:“是啊,过了年,您的病就好了啊。”母亲轻叹了一声:“我当过赤脚医生,我知道自己的病情,不用骗我了。”我笑着回答,大夫说没事,输点血就好了。母亲不说了,停了一会儿断断续续地低声说:“你脾气不好,以后要冷静……对孩子也得有耐心,多和她交流;你父亲脾气也倔,多顺着他……他也快八十的人了,别跟他计较太多;以后啥事多和弟弟妹妹商量着来……”我把耳朵贴近母亲的嘴,再贴近些,听得更清些,听得更真些,我轻轻的点着头,口中应诺着,泪水早已把心给浸透了。

大年初一,全家都聚在病房陪着母亲,母亲摸着她的孙女和外孙的小手,气色看着也好转了不少,还指着父亲给孩子们压岁钱,孩子们也都懂事,说长大了,不要了,奶奶,姥姥,甜甜的喊着,母亲的泪水流出了,我赶紧去用手擦,亲吻着母亲的额头,一转过身,走出病房,直到走出走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瞬间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起来。

总觉得母亲太可怜了,为了全家,吃了那么多苦,啥时间都想着别人,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而我又为母亲付出了多少呢?

到了正月十六,年也过完了,对于我来说,这个春节没有欢乐,只有悲伤,只想多陪母亲一天是一天,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感觉自己的每天都是世界的末日一样。一大早上,妻子、妹妹和兄弟媳妇就来接班了,我交代着昨晚母亲的情况和白天的注意事项。等回到家都快十一点了,又困又累,倒头就睡,可是一睡着,就做起噩梦,泪水把枕巾浸湿了,醒了就哭。

下午三点十五分,妹妹打来电话,哭着急促地喊着,大哥呀,快来,母亲挺不住了。当我踉踉跄跄地赶到病房时,我挚爱、敬爱、深爱、最爱、永爱的母亲还是离我而去了。

……

当我开始懂得母亲的时候,当我开始懂得向母亲表达爱的时候,当我开始向母亲表达爱的时候,当我向母亲表达爱还不够、远远不够、永远不够的时候,母亲和我已是阴阳相隔,生死两别。

母亲走了,却留给我了无穷的财富,那就是:让我懂得,面对责任,面对贫穷,面对家人,面对孩子,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做一个怎样的榜样,怎样去工作,怎么去生活。

新年又快到了,我也想起了母亲,想起了母亲和我永别的那个春节,只有流着眼泪心中默默地祝愿天堂里的母亲新年快乐,天天快乐,因为母亲是我的最爱,我的永爱。

2018.01.06

作 者 简 介

鲁向辉,男,1971年8月9日出生,河南省平顶山市人,大专学历,爱好写作,多次被评为单位优秀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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