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刚丨春暖花开的日子
今年立春以后才过年,又加之干旱,大年初十就已经感觉温暖,甚至,在中午炽热的阳光下,还感觉有一点闷热。我们走进猫街。这是一条醒着的街道。春风里弥漫春天的味道:田野里的蚕豆花和菜花,街市上的蔬菜水果,饭馆里的牛羊汤锅,当然,还漂浮着泥巴味。几辆农村公交排在街边。我们在街口转朝安乐村方向。
乡政府对面一幢楼房的墙面上设置着“太极五个村委会土地资源整合”公示栏,但带领我们的县乡干部没有停留,好像与我们此行没有关系,我们要到规划中的一个移民点去。猫街坝子的左苗河正在改造,集镇后边的河畔上堆着青黑的泥土,两台挖机举着挖斗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围着安乐村走出一段圆弧,水泥干道左侧一条入户道路上的柴垛下趴着两条狗,悠闲自在的睡觉,懒得搭理我们,好像走过的人群天天走,已经走得很熟悉。走上通往安乐中学的道路,绕过一个山弯,我们开始爬一个缓坡,林木低矮,地皮裸露。在紧邻安乐中学东侧的这片土地上即将建设一个移民新村。
大山深处山肚子里富含钒钛铁矿,已开采多年,为了实现工业强县目标,为了培育近期五千万,远期上亿的新税源,使安益钒钛铁矿成为德钢原料基地,一个音译为他不的彝族村寨面临移民。
站在这片坡地,清风徐徐,视野开阔,远山上的云朵,脚下的安乐村,猫街集镇,河谷里的河流,尽收眼底。建设前期工作已经开始,不远处一群人正在迁坟,山脚有人搬着仪器测量。元月份决策,县乡工作组入住,征地、建设、拆迁,各项工作紧密锣鼓进行。县人大副主任、征地组组长黒茂贵用雷厉风行这个词语讲述。
故土难离。但是,在国家建设面前,中国农民在不同时代都默默地做着贡献。因为地震,因为地质原因,牟定县在彝族山区腊湾建设了一个崭新的玛咕彝寨,规划整齐,错落有致,道路,灯光,花草,在深山腹地彰显现代文明;溜口坡移民成胜果新村,从房屋歪斜到砖混楼房,从偏僻闭塞到汽车可以开到家门前,从火塘到电炊,一位彝族老大妈在电视新闻里喜笑颜开,不带表演色彩发自内心的说:“真是一步登天!”老大妈抬手揩眼泪的画面令人弥久难忘。
“整合各种项目,整村推进、安居工程、一事一议……总之,按照规划建成的移民新村,要比玛咕彝寨和胜果新村都好。”一位姓毕的副乡长介绍说,“整个工程概算四千八百万,一百一十九户,户均达到四十余万元。”
我们转朝北边下山,走向左苗河谷,去看附近村子里征给移民村的土地。下了水泥路,进入一条土路,路标指示是一个采石场。土路坑洼覆盖厚厚的灰尘。随我们同行的有两位女士,因为事先没有说清楚具体安排,她们穿着裙子和短筒皮靴。她们艰难行走在灰土坑洼里,有过往车辆她们和我们一样在漫天的扬尘里捂紧口鼻,平时的娇气柔弱一起不见。一群男人中的两个年轻女子,被宠着,也偶尔说出一两句不荤不素的玩笑,给这样的山道行走平添乐趣。来的人中多数是老师,即将开学,所以县文联开展的深入活动也这样紧凑安排,头天联系,上午召集人,中午风尘仆仆赶来。
转下土路,我们走进田野。山坡上一枝枝桃花吐蕊,刺白花盛开,河岸边的柳树已被春风裁出细叶,在风中温顺摇摆。河道狭窄,自然河坝也不宽阔,但拦了一坝河水。河坝两边的土地征出来给移民村。踏勘整个坝子的土地,最终选择这一片涉及两个村委会11个村民小组的保水田。从村里到田地十多分钟的路程。指着东北方向的一条山箐,毕副乡长为我们讲述昨天他们长达六个小时的行走。听说山箐里有一座废弃的坝塘,他们就满怀希望前往,如果能够修复坝塘,在坝下就可以选山开辟山地,让移民村的群众耕种的土地保水,是工作组最大的愿望。他们汗流浃背的前往,眼前的情景却让心一下子凉透:坝塘里连牛打滚的一汪水也没有。坝埂上埋着一块石碑,记载该坝修建于1971年。找着知情的群众打听,说这是一座通底坝,从来就没有蓄过水。今天说起来,他们言谈中传达着信心,一定要找到山坡开辟出一片山地。
人勤春早。我们没有走来路,也没有走别的通村公路,我们沿着河岸返回。一路上都能见到抽水灌溉大春作物的群众,沿河还有种蔬菜的大棚,也有忙碌的身影。十几分钟的路程很快走完,我们又站在猫街,突然发现,田野的春天气息还紧紧跟随我们,在我们衣裤上沾满花香;突然想起,那英春晚演唱的《春暖花开》,就唱着我们今天的意境:
春暖花开
这是我的世界
每次怒放
都是心中喷发的爱
风儿吹来
是我和天空的对白
其实幸福
一直与我们同在
作 者 简 介
何刚,男,汉族,1968年生于牟定。1988年开始业余文学创作,至今已发表各类文学作品近600件。出版小说集《哪块云彩不下雨》,编撰连环画《一块豆腐》,编撰企业史书《牟定电业52年》,采写长篇报告文学《彝山金喜鹊》,编辑(执行)散文集《化佛传说》《山茶花开》,作品收入70余种选本,获县级文学征文一等奖9次,州级以上奖励17次;现为云南省作协会员,楚雄州作协理事、中国西部散文学会牟定分会主席,《牟定散文》《青龙中学校刊》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