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彩虹丨石海，沉默的冰川
清晨的阳光如透明的玻璃映照清新的绿浪，清爽明丽，如画似梦。冷飕飕的风吹着，瞬间，胳膊上便起了鸡皮疙瘩，为了轻装前进，没有带长袖衫，就以运动来抗寒吧，我们加紧了步伐，沿着山谷小径走进了草链岭。
仰望青山，满目翠碧涌绿波，从龙潭沟传来的泉声在耳畔丁东作响。小径旁那株株亭亭玉立的旱莲，舒展肥硕的叶片，紫色的花蕾或含苞或绽放，野花如亮眼的星星时不时给心灵点起明灯。爬过绵延在乱石中的小道，一片参天的树木遮天蔽日，虽没有几棵古树，但这些生存时间并不长的次生林，还是撑起了一片蓝天，听说这就是黑章台林场。举头仰视，晨光从如盖的树木枝缝间穿过，将七色的光洒在林间空地上，也许是由于树木高大且浓密的缘由，树下竟然没有灌木和小草，只有往年的落叶铺在地上。是啊，大树完全占领了其他植物的生存空间，因为浓荫遮蔽，小草也不会选择这里生存。所以，仰视这里齐刷刷的森林，其伟岸的身姿使人顿生敬慕之感。
再往上，有一平缓山岭，浓密树阴下，几块游人排放的石头可供小憩；一小径通向外面的山梁，一巨石外突，人称此为观景台。站立其上，俯瞰山崖下的层层绿浪，隐约有人语声；仰望对面山峰，轻烟缭绕，犹如一幅水墨，浓淡总相宜。继续上行，出现由针叶林和阔叶林杂生浑交的植被，山风吹过，绿波、绿浪此起彼伏，眼前一片绿的海洋。路旁的野樱桃树碧绿的枝叶间，有青色的、红色的娇小的野果闪动着睫毛，诱惑着你的味蕾。摘之送入口中，酸甜的汁液立刻使人打个激灵，嫌它酸却又爱不释手，一路走，一路尝，思绪被原生态的野果不断刺激出串串感叹来。空气中幽幽清香浸入肺腑，频繁深呼吸，让这天然氧吧把你的五脏六腑清洗得干干净净。
走着走着，路旁上方突然出现了一片乱石，乱石之下，一股泉水聚集成小潭，这是洛河的最高源头吧，人们纷纷从泉眼处取水痛饮，但刚送入口中，就发出声声尖叫，因它凉得冰牙。处于好奇，又攀上石堆向上看，这一看不要紧，上面是浩瀚的、广漠的石头的海洋，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冰川遗迹——石海吧。
据资料介绍：“冰缘地区的高山岩石多缝裂，由于昼夜温差大，白天冰雪融化，水渗石缝，夜晚冷水结冰体积膨胀，节理扩大又劈裂和胀开，这样，在寒冻风化作用下,岩石遭受崩解破坏,就地堆积在平坦的地面上,反复千百万年，崩裂形成大片巨石角砾,形成漫山遍野的大小不等的石块，即成石海”。放弃现成的爬山小道，我们要来一次与石海的亲密接触，穿越石海，体会其中真滋味。
只见，一块块大小不等的洁白石头排列错落有致，形状大都呈较规则的集合图形，大多为长方体，有的为菱形。这就是方解石吧。猛一看，仿佛一个巨大的队伍赶着下山，它们有的背靠着背，有的肩并着肩，前呼后拥，亲密无间。想当年，在冰川形成时，或是地壳变动或者地震时，它们那排山倒海之势是何其壮观与威猛！也许它们在山体的不断摇动中，不停地滚落下滑，你夯着我，我挤着你，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空位。这样，走在上面没有丝毫的晃动感。站在石海上端俯瞰，一片白色的海洋气壮山河，想当年，它们如奔赴沙场的勇士，“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在嶙峋的石海中行走，那是在历经千难万险。面前嶙峋的怪石，使地貌凹凸不平，要翻过陡立的石脊，这一步是蹦，下一步可能就是跳，遇到坑坑洼洼的地方，须手脚并用才能通过。手指可能被岩石的棱角弄伤，脚掌可能被石棱弄疼，一不小心一脚踩下去弄个遍体鳞伤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每个人都走得特别小心。但同游者都是登山能手，除了不时地招呼提醒外，一路说，一路笑，一路感慨，在这翻着巨浪的石海间体会特别的乐趣，获得穿越石海，克服艰险的特殊经历。
一路不断跨越石海，相信每块石头都有一个故事：它从哪里来？它如何被弄成这样？它是怎样发展的？所有这些都不得而知。细看每一块石头，都有洁白的外表，但在它洁白的表面生都生长着黄绿色的藻类植物，这些藻类植物围成一个圆，宛如白布上印着淡绿的碎花，素雅、美观；有的石头上生长着成片的苔藓植物，在强烈日光照射下，苔藓变得浓碧如墨，群落形状千奇百怪，有的似荷叶，有的如花蕾，有的则像熊猫的耳朵，乍看去，像白布上绣着黑色的金丝绒图案，富贵而典雅；更有的是淡绿的藻类与墨绿的苔藓相间生长，互为镶嵌，斑斑点点，好不美丽！穿越石海，几乎所有的石头全被淡绿和墨绿点缀着，像一堆胡乱散放的花布，请勿说石海枯燥，它是一首首淡雅的诗呢！
我们还发现一个更大的奇迹，这些石头，看似了无生机，却在狭小的石缝里，会不时遇到渺小的生物。一个巨石缝隙居然长出一颗幼苗来，它是一棵松树，已二寸多高了。人们惊奇它怎么会在此生根，惊奇是哪一只鸟儿把种子散落到这里，而它却不择地势地萌芽了。虽然根部几乎没有土壤，但我们相信，在它的啃噬下，岩石终将消融，生命终将强大。与此相似，在石板下，生长着很多种不知名的耐旱植物，长着肥厚的肉质叶片，储存着尽可能多的水分，在特殊的环境中，它们有特殊的生存方式。另外，在石缝里，还可以见到蚂蚁等小动物，它们身处世外，没有太高的警惕性，无论你如何撩动，它依然一副悠然模样。
诸如此类，很多耐旱植物都能见缝插针地生长在石海中，可是，与石海相邻的山体，则生长着茂密的乔木与灌木。拨开浓密的树枝，竟然发现它们的根部同样没有土壤，都是长在石缝里。树林里，一块石头挨着一块石头，这些石头与石海中的一般大小，不同的是：由于灌丛与植物的生长给它们制造潮湿的环境，石头表面长满了苔藓与地衣，密密麻麻，整个石头被绿色覆盖。据此推测，在若干年前，这里也是石海，只是植物先期到达，覆盖了石海，想必若干年后，我们眼前的石海也会变成绿海，这应该为期不远。因为在石缝间，在碎石上，已经生长出了许多植物，特别是植物界的拓荒者——苔藓，已经大量繁殖。
冰川已去，遗迹不再，未来的石海将被绿色覆盖，正如我在一首诗中写道：“让生命不留死角，才是草链岭的未来。”
作 者 简 介
张彩虹，网名云诗雾画,汉族,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河南卢氏县人,从教。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生态文学艺术家协会会员、河南省教育学会语文教育学专业委员会学术委员。卢氏县诗词协会副主席、春萌诗社副社长。作品散见于《中华楹联报》、《中华诗词报》、《三门峡日报》、《伊春日报》等。有诗歌被收录《诗人》《大森林诗草》等书,出版游记散文专辑《梦吟天涯》并被南京大学等图书馆收藏，系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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