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骂“垃圾抄袭”，经历92次更新后，这款游戏怎么就成了国产良心？
比起良心，更难得的是坚持。文/菲斯喵两年前，它因抄袭争议，遭遇口伐笔诛，被迫将美术推倒重做；两年之后，口碑已发生事实性翻转，如今的玩家称其为“难得一见的国产良心作品”。玩家给予的这份荣光，属于开发商龙游天下与它的《三国志：汉末霸业》（下文简称《汉末》）。自4月25日上线TapTap平台至今，游戏曾连续一周位于热卖榜第一，霸榜背后，意味着它拿下超过8万份的销量。
相对于一炮而红，《汉末》的状态更贴合焕发新春。这是一款老游戏，上线Android端之前，2017年起曾先后登陆PC与iOS平台，一年半载的时间累计8.6万份销量，Android版达到同一销量，只花了十余天。热度重燃，让iOS版的销量也跟着上涨——据七麦数据估算，在今年4月份，《汉末》仅iOS端的安装量就达到4.5万次，环比增长约465%。
iOS版发布近一年，游戏在上周首次进入付费榜Top 10不止销量，口碑成绩也在充分说明着，这款老游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认可：TapTap 分数8.6；迄今3千8百多条5星好评；评价中，不乏玩家将其与“国产良心”高度联系在一起。
TapTap玩家将“国产良心”这一标签与《汉末》挂上等号能被称作国产良心，想来一定是具备了某些优秀品质。但《汉末》与此评价之间多少存在着违和感：一方面，游戏研发了3年，更新了90多个补丁，但按官方说法，它还处于未完成状态；另一方面，它的创新程度比较有限，核心玩法有光荣《三国志》系列的痕迹，初版人物立绘还有过抄袭之嫌。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还未完全做好的产品，曾经还留有道德瑕疵，那么它到底凭什么获取玩家好感，还能被称为“国产良心”呢？不氪金的少数派三国SLG《汉末》如实提供了它所描述的丰富体验，这本不是特别值得称奇。不过鉴于SLG单机手游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出现新作，于是对TapTap的年轻用户而言，说是“难得”“少见”也就不奇怪了。而开发者被人称道的良心，其实在葡萄君的理解下，更近乎于勇敢和坚持这样的品质。《汉末》登陆Steam至今，仍处在EA阶段，如今移植到Android平台，官方也一再强调它是个未完成品，如UI方面就存在与移动端体验不匹配的情况。尽管如此，该作还是如实提供了它所描述的体验：无需氪金，完整享受极其丰富的游戏内容。
游戏的内容基本如此：发展城池，收纳贤才，资源分配，培养军队，合纵连横作为一款三国题材的单机SLG，该作基本框架趋于完整，内容贴近《三国志》系列这类传统策略游戏，如叙事、扮演、经营、养成、回合战等诸般要素俱全。这些内容建立在“无氪金，无内购，一次买断，终生免费”的基础上。《汉末》多少有些讨巧，在葡萄君看来，它这是将单机固有的买断式性质放大，以求迎合手游用户对少花钱、不花钱的期待。但不得不说，无氪金在现阶段的SLG市场中形成了差异化特质。
龙游天下在简介中强调了游戏不氪金这一卖点SLG是当前的热门游戏品类，而在三国SLG这块细分领域，有影响力的单机产品则显得颇为少见，更多是F2P模式的商业化网游在占据着主流视野。就供求角度来看，玩家对单机SLG手游的需求，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满足。龙游天下创始人浪子韩柏曾对媒体解释过他们做单机三国SLG的初衷：“智冠《三国演义3》2003年停止研发，至今已经13年，国人再无一款正式PC单机策略三国游戏发售了。我们只是有一个简单的愿望，做《三国演义3》的后继者。”
与其说是《三国演义3》的后继者，《汉末》的体验更接近于《三国志》系列《汉末》在今天能够获得好感，有赖于玩家对SLG产品的需求被激活，而单机型产品在目前还处于相对空白的阶段。在由商业化大作主导的SLG市场中，它的出现，或许让玩家感到了一股清流。游戏具有丰富的可消耗内容相比F2P模式的三国SLG，在《汉末》上获取类似体验的成本并不高。对大多数人而言，它的售价是一顿饭的价格。而牺牲一顿饭的代价，它能够为消费者带来至少数十个小时的可消耗内容。一名TapTap用户，短短四天时间里在游戏中投入了68小时；体验时长超越20小时的用户也很普遍。SLG产品注重长线体验，它通常对平衡性、可玩性、耐玩性以及随机性具有更高的要求，而《汉末》玩家的游玩时长，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游戏具备着充分的可消耗内容。
玩家可以靠游戏内的各项功能，很完整地体验到游戏的全部内容，而且阶段性的目标获取也不是很难。该作有很高的内容深度，上至城池发展、外交策略，中至武将的管理与培养，下至调兵、打造装备等均是重玩性较高的内容。在玩法上，《汉末》与光荣《三国志》系列并无二样，不论前中后期，都设置了丰富可玩的内容与明确的目标——前期以经营发育、招贤纳士为主，中期则是武将养成、开疆拓土的阶段，到了后期除了完成统一江山的终极目标外，尝试重开一局，体验不同剧本、人物和打法，也可继续延续体验。
游戏中的战斗场面名义上，《汉末》是一款EA阶段的游戏，实际上历经3年研发后，该作已经达成了一个相对成熟的状态，内容充足、细节丰满。尤其是在养成方面，一边是延续着经典的数值系统，另一边又不断拓展出新的细分维度，由此让武将的个性化特色凸显。更加细分的属性，则对应着精细化的武将配置。在游戏中，围绕武将养成所展开的属性设定，数量超过了200种以上。它的一整套数值体系颇为复杂：军事、勇武、智谋、政务、人事、外交六项属性构成了武将培养的基本维度，但六维属性的具体数值，则是由各个分支属性统计得出。
玩家对于一名武将的培养，不仅限于数值成长，也包括了发展家族关系等等。这也是游戏具有丰富可消耗内容的一大体现。以商品交易的逻辑来看，玩家付出的货币价值与他获得的娱乐及服务价值趋于对等。而物有所值，确实也是不少TapTap用户对该作的一层正面印象。比起所谓的良心，我觉得坚持更为难得《汉末》如实提供了它所描述的丰富体验，鉴于此类游戏因缺乏市场，已经有太长时间没有出现新作，于是TapTap用户会觉得“难得”“少见”也就不奇怪了。而开发者被人称道的良心，在葡萄君的理解下，其品质更近乎于勇敢和坚持。同等的内容量往往出现在PC、主机平台或是F2P游戏中，做成单机手游现在看来是一种不太具有性价比的冒险行为——毕竟它没有可观的市场，同时厂商还要直面破解、盗版等种种风险。虽然《汉末》赶上了国产单机中兴之势，但前途其实也并非光明。根据《2019年第一季度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今年第一季度中，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达到584.4亿元，单机游戏占比仅为0.1%——整个领域比不上一款手游大作的月营收水平。
过去几大国产三国游戏出现断代，其衰亡原因之一便是市场空间严重不足。开发商龙游天下所面对的，依旧还是一个不太乐观和友好的市场，而创始人说要做《三国演义3》的继承者，此举至少对得起勇气可嘉四个字。按照开发者的说法，团队一直是在用爱和情怀来驱动《汉末》的开发：该作在2017年最初上架Steam时，实际收入无法支撑工作室的正常开支，上架7个月销量仅有2.3万份，亏损额度达到100多万元。彼时，《汉末》的名声并不好，受半成品与抄袭争议影响，该作在知乎上还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抨击。
一位知乎用户对《汉末》Steam版的评价游戏既没有很好的销路，又存在一点负面口碑，按照时人的猜测，游龙天下是赚一波就离开的团队，游戏项目随时可能“流产”。但时间证明，《汉末》并不是一款巧借情怀的投机之作。游戏一直在稳定开发之中。从2017年初到今年4月25日Android版上线，游戏经历过92次更新，随着持续迭代，它已经是一种较为成熟的状态：游戏将武将立绘推翻重做，加入了新的玩法与大量随机事件，数值系统也经过了多番调优与细化。这种边卖边维护的模式，多少会受到玩家的苛责，但能够做到持续完善，也算是诚意体现了。
重做武将头像素材之后，光荣公司再未指控《汉末》侵权《无人深空》也是一款曾被无数人批判的“垃圾游戏”。开发商Hello Games在把游戏送上线之后，玩家发现初版内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创新和完整。游戏因此备受差评，被人称作是“欺诈式营销”的典型。不过开发商并没有一蹶不振，而是进行了持续不断的更新，一点一点地兑现当年承诺却没能实现的内容。《汉末》与《无人深空》的发展轨迹，有相似的地方，两款产品的诚意表现，可以说是扭转口碑的关键。但有所不同的是，仅仅只靠诚意，或许还不足以改变国内凋敝的单机市场。葡萄君预期中的破解风波，实际上很快就找上了龙游天下。据了解，《汉末》推出Android版不到半天时间，就已受到了破解与盗版的侵扰，10多家安卓平台上架了破解版，其累计下载量超过1万次。有些已购买正版的TapTap用户，则以“盗版受害者”或“想玩盗版”为由，寻求官方退款。
龙游天下晒出了一位TapTap用户与客服的对话“我不知道这样的玩家到底有多少，但是我只知道单机游戏制作真的很辛苦，很心累。我们研发3年的游戏上线第一天就被各大安卓黑平台盗版白嫖，我们只卖18元啊，无氪金无内购，一次买断，终生玩。难道做单机的开发者都死了或者都去做氪金手游，大家就高兴了？上面这段是龙游天下的官方自白。创始人浪子韩柏在两年前也曾感叹过，“在国内做一款单机三国游戏就这么难吗？”那时，让他感到沮丧的是产品没有得到核心玩家的支持，以及美术素材遭同行盗用的情况。
玩家指出，《汉末》的游戏画面被其他产品当做推广素材来使用如今《汉末》Android版颇受欢迎，几经迭代后的品质也得到了更多的认可，玩家展现出了足够的宽容与支持，但大环境还是没有乐观到能够扭转浪子韩柏的看法——做国产单机怎就一个难字了得。出于种种现实困境，或许任何有追求、有坚持的国产单机游戏，都配得上良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