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诗,无以言】之一百四拾五:《泽陂》,有美一人,伤如之何?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泽陂》是《诗》的第145首。这是一首社会讽刺诗。陈国在其国君陈灵公的带领和影响下,举国公民有一种淫糜之气:即唯漂亮女人为人生追求。面对这种亡国恶灭种的衰败迹象。诗人借此诗予以辛辣的讽刺,但已经无法改变陈国的颓势。
《泽陂》是《诗》之《陈风》的最后一首。《陈风》共10首,从早期作品以巫觋(xí)祭祀歌舞起,到最后以沉湎女人美色止,上至陈国第5代国君陈幽公,下至第19代国君陈灵公,一代代国君,都是寻求精神麻醉的“大玩家”,难怪陈国早早地被楚国所灭。
《泽陂》的主旨,古今代学者有完全不同的看法。《毛诗序》认为:“《泽陂》,刺时也。言灵公君臣淫于其国,男女相说,忧思感伤焉。”意思是,此诗如《株林》一样,讽刺陈灵公偕大夫孔宁、仪行父与夏姬通奸,导致国中淫风炽盛。本文采信此说。
宋代朱熹之后直到现代,学者一般认为这是一首水泽边女子思念一位小伙子的情歌,也有人认为这是一位男子追求他的心上人而不可得,于是一腔愁闷,发而为歌,遂唱出此篇。这些人都承朱熹“男女情爱”解诗之衣钵,以字面意思理解诗之主旨。对此,初读诗者可作为参考,但估计非春秋时代诗作者的本意。
除以上两大主流思想之外,在清代又出现了一些别的理解,其中最主要的有两种,一种是清代人姚际恒,他在《诗经通论》中说,此诗为伤逝之作,是借景感怀。另一种是清代四川学者刘沅,在其《诗经恒解》中说,此诗为忧忠臣孤立之作,是借景言志。这两种说法,至少比“男女情爱”上点层次。
泽    陂
彼泽之陂,有蒲与荷。
有美一人,伤如之何?
寤寐无为,涕泗滂沱。
彼泽之陂,有蒲与蕳。
有美一人,硕大且卷。
寤寐无为,中心悁悁。
彼泽之陂,有蒲菡萏。
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寤寐无为,辗转伏枕。
注释:1、泽:池塘。陂(bēi):堤岸。2、蒲:香蒲,多年生草本植物,多生在河滩上。3、伤:因思念而忧伤。按《尔雅》注引《鲁诗》作“阳”,《尔雅·释诂》:“阳,予也。”4、无为:没有办法。一说无所作为,百无聊赖的意思。5、涕:眼泪。泗(sì):鼻涕。滂沱(pāng tuó):本意是形容雨下得很大,此处比喻眼泪流得很多,哭得厉害。6、蕑(jiān):莲蓬,荷花的果实。一说兰草。《鲁诗》作“莲”。7、卷(quán):头发卷曲而美好的样子。8、悁悁(yuān yuān):忧伤愁闷的样子。9、菡萏(hàn dàn):荷花,莲花。10、俨:庄重威严,端庄矜持。11、辗转:指反复不定,翻来覆去的样子。
《泽陂》每章意思基本相同,都是叙述主人公看见池塘边的香蒲、兰草、莲花,便想到自己恋慕的心上人,不禁心烦意乱,情迷神伤,晚上觉也睡不着,于是一腔愁闷,发而为歌。此诗如果抛开其历史背景,则不失为一首描写出色、气息清新的情诗,难怪后人宁肯相信其为情诗,而非一首社会讽刺诗。
池塘四周堤坝高,长着荷花和蒲草。
那里有个俊人儿,让我爱得没办法。
日思夜想难入眠,哭得眼泪哗啦啦。
池塘四周堤坝高,长着莲蓬与蒲草。
那里有个俊人儿,身材修长容貌好。
日思夜想难入眠,内心郁闷愁难熬。
池塘四周堤坝高,长着荷花与蒲草。
那里有个俊人儿,身材修长风度好。
日思夜想难入眠,伏枕辗转多烦恼。
《泽陂》是一个“美丽温柔的陷阱”。陈国出美女,在其温情美丽的外表下,深藏着的是销骨蚀魂的残酷,一如当时的陈国:举国皆追求温柔乡享受女人的之时,也是强大的楚国即将来灭国亡种之时际,可惜,那些唇红齿白的女人们,只会更加消耗陈国男人的战斗能力和意识。唐代诗人杜牧《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道出了沉湎女色的统治者可恨、可怜、可悲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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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于道,自觉于法,自在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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