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诵 | 树之呓语

树之呓语

作者：钟斐

改编、朗诵：水墨

漫长的雨季过后，我怀着从未有过的清醒，猛然意识到，自己心里竟是这般渴盼着阳光；这种心情，正如瀑布祈望悬崖，船帆渴求风暴。我用每一片叶子的抖动每一阵微风的传唤来表达我对太阳之灵的赞颂。我的每一根筋脉每一滴汁液，我的骄傲与忧郁，都会因着太阳的恩惠而熠熠闪光。

我要的光芒是具有穿透人心的力量，他洁净而灿烂，如流水般闪亮、眼眸般深邃。如此慷慨，如母乳般无私哺育，似自然般地无私赐予。

我自信自己是个自然的信仰者，尽管我能力卑微，但我愿去唤来各色的鸟儿和灵性的动物；鸟儿啼唱，动物休憩；一切生灵都在这恩惠中成长，相互依靠，相互感恩。我希望世界的纯真如我刚刚抽芽的新苗，如一片自在生长的新叶子。或许你会问我为何要在原野上执拗地坚守，我想有一种生命的意义在于坚守。

如果在春天，偶然熏染了微醉的和风和高尚的人格，我将绽放多彩的花朵，像宝石般凝望的花朵；这些都是青春的珍宝,每一种色彩都标记着一种欢喜或忧虑，现在都堂皇地绽露了，正如青春，拒绝彷徨。我将珍藏这些珍宝，但如果能够，我愿把一切托付给黎明、黄昏和夜晚；让鲜花点亮黎明，点燃朝霞，让鲜花映衬血淋淋的黄昏和现实，让鲜花点缀无垠的黑暗带来明日的光明！

不管是屹立在荒原或密林，沙漠或沃野；是树都该承担风霜雷电雨雾，都期待四溢的激情和火红的生命；这一切都不能成为我生长的缰索，而应是前行的鞭策。就把风雨雷电当成激情，当成生之必需。

我执迷着色彩和激情，但我更愿把自己脚下的根扎实，并灌注自己独立的人格。我愿把每一片叶子都朝向天空，这不是崇拜，而是向往。我愿吸收大地的苦汁为营养，培养我偏执的韧性，让神祗般的智慧闪光。

世界在喧腾，火热的土壤在骚动，浮躁的气息在弥漫；一切都在格式化地雷同和比照。但一定还有什么，能让人们的眼睛更加明澈。这便是绿，是树，是我，是我的颜色。

然而毕竟我是树，是多彩大地的卑微的一份或是花园里不起眼的一隅。但比之于兀立地存在，我更愿为这家园挡风、挡沙、吸收漫漶的洪水和容纳不幸的落难者。

雨季让我清醒，忧悒和阴沉的天空并不能让我信服，我聆听雷雨的演奏曲。而在一场暴风雨之后，我终于领悟了生之奥秘：让生之华实去呼应大地磅礴的抒情。

赏析

三毛曾写过：“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荫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这是树的坚定与执着，从不言语，却透露着穿透人心的光芒。

作者从一棵树的角度诉说，在漫长的雨季之后，他渴望的是阳光，是拥抱这个世界的力量。在树上，每一片叶子都在风中起舞，每一个脉络中都流动着自然的血液，他自由地生长，又在原野上执拗地坚守，生命的意义就在这里蓬勃地生发。世界在喧腾，土壤在骚动，唯有树木生长在原野间、茂密于森林中，它以自己枝头的绿色给人以明澈的感受，给人以最简单的放松。

树在雨季中清醒，越是阴沉的天空，越让人有冲破牢笼的欲望。总有生命在春天里苏醒，在暴雨后重生，生命的奥义是如此复杂又如此简单，它藏在生命的春华秋实里，藏在一棵树从不言语的静默中。

诵者

水墨：黑龙江省鸡西市人，现任中国诗歌学会朗诵演唱专业委员会委员，北京语言学会朗诵研究会会员。黑龙江省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鸡西市诗人协会理事，鸡西市朗诵研究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