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说·2018开年特刊】纪念邬达克抵沪100周年（下）今生：我们探访的十处邬达克建筑
【本期提要】
2018年是著名旅沪匈牙利-斯洛伐克裔建筑设计师拉斯洛·邬达克诞辰125周年，抵沪100周年及逝世60周年的特殊年份。我们已经以开年特刊的形式纪念了他与上海的种种缘分。
本期，将回顾我们于2017年12月24日全天游览十处邬达克设计建筑的旅程，希望能带给大家对邬达克设计建筑的直观认识，并了解一些参观时可能会遇到的事情。由于我们时间，交通工具和经费均十分有限，这十处建筑已几乎是极限，但上海的邬达克建筑可能有近三十处，我们无法一一涉足，更有一些被我们不小心错过，在文中我们也有所弥补。如果您有更合理的参观路线，也欢迎留言分享。
起点：莘庄
坐91路至剑河路、可乐（东）路站(您也许会对这个路名过目难忘)下。车站在剑河路一侧，骑共享单车向西过新泾港，在桥上即可远看到。息焉堂与南侧的福缘禅寺相邻，东西方宗教建筑比邻之态，甚为有趣。
第一站：息焉堂
地址：长宁区可乐路1号（一说17号），
有关设计者的争议：
因邬达克家人能提供设计图纸而被认为是邬达克作品；但中国天主教爱国会/主教团 上海教区的网站上将其归为教友设计师潘世义名下。目前，还没有定论。
建造时间：1931年
建筑风格：上海地区仅有的拜占庭式天主教堂（另一座上海比较知名拜占庭宗教建筑为新乐路上的东正教圣母大堂，为旅沪俄侨在1930年代所建）
2017.12.24所见 息焉堂的一些细节
参观贴士：
此为天主教堂，当天正在进行圣诞弥撒排练，无缘入礼拜堂参观，但可在礼拜堂周围参观。请注意参观时间。
去往下一站最佳交通联系方式：因此地搭乘公交车略有不便，建议从息焉堂门口骑共享单车，至虹井路或剑河路71路中运量公交车站。提示：这段路并不短......
虽然可以搭乘十号线，但十号线下来步行距离略长。
坐71路外滩方向至番禺路站下，沿番禺路向南步行200米即到下一站。
第二站：邬达克自宅
位置：长宁区番禺路76号（番禺路平武路口）
特色：这幢住宅的确融聚了邬达克大量的心血，但原本他送给自己的是一间更为豪华的别墅，但因为感谢孙科的帮助，而低价转让给他（见下文“沐恩堂”一节），而那栋孙科住宅目前为其他单位所占，深锁在庭院之中，暂时无缘与公众相见。
孙科别墅今夕（原载上海长宁-网易号）
邬达克自宅是新都铎式建筑，原有露出木条的风格从承担部分结构功能改变为纯装饰作用。据说是邬达克1928年在美国游历时对这种当时在大洋彼岸相当流行的复古建筑风格产生灵感，最终将其实现。
邬达克的儿女在住宅前的草地上玩耍
遗憾：住宅前的大草坪已经改建为学校操场。很难拍到建筑的全貌。
参观贴士：此处近年来已经改为邬达克纪念室，注意参观时间。据网上看来的八卦说，当年这里还曾经遭到有关部门的“有损检测”，即将部分结构破坏查看完好程度。结果竟然是完好程度较高，看来建筑师对于自己的房子是绝对不会马虎的。
主要楼房均可入内参观（不知道是不是当天有活动的关系），一楼为陈列室，二楼可作为临时展览，三楼是阁楼也可举办小型会议。内侧偏房不能入内。番禺路入口处已经建造大型建筑，需从建筑的门洞内穿入。原有的乡村别墅面貌已经很难想象出来了。
去往下一站最佳交通方式：不建议搭乘公共交通，可骑共享单车。
沿延安西路，至昭化东路右转，行至江苏路右转，至华山路左转后，立即在兴国路右转，向前至五岔路口即可见到。
第三站：武康大楼
2014年3月，笔者在淮海中路上行车，恰遇红灯，得此永恒一瞬
地址：（徐汇区）武康路、淮海中路夹角
特色：武康大楼，原名诺曼底公寓，是邬达克在克利洋行时代最后的作品之一，其利用地形，如战舰或熨斗一样的姿态扎入人们视线的建筑造型，以及古典又富以装饰主义风格的建筑样式，在建成后的九十多年里都是为人们津津乐道的。
说一些与邬达克无关的事儿。诺曼底公寓全称为 I.S.S. Normandie Apartment 该项目投资方为万国储蓄会，International Savings Society, 简称I.S.S。这万国储蓄会原本是一家法国的金融创新公司，因为有奖储蓄活动而名声大噪，又收获得缸满钵满。但许多有心的国人发现有奖储蓄其实类似于赌博，而且利息收益远小于存入银行，因此开始有人呼吁将其取缔，国民政府也下令将其取缔，但毕竟它的活动主要在治外之地，所以晚至1945年，中国人才彻底将万国储蓄会清理出去。邬达克曾经先后为万国储蓄会和四行储蓄会服务，因为两者名称接近容易搞混，万国储蓄会主要是邬达克在克利洋行时期的客户，四行储蓄会是中国自己人的四家银行办的正当的银行组织，是邬达克“封神”的国际饭店作品的投资方。
武康大楼已经成为武康路上不可不谈的一处名胜了
骑行感受：从上一站到这一站的骑行距离略长，若时间充裕可在武康路一带闲逛，但此地有大量老建筑及名人故居，建议另寻时间专门观赏。
参观贴士：未经居民允许，仅可参观门廊和大厅。
去往下一站交通方式：因之后几站相对密集，可在下站之前，寻找午饭去处，然后去往衡山路和宝庆路任何一个15路站头上车，至北京西路铜仁路站下。
第四站：吴同文住宅
位置：静安区，北京西路铜仁路丁字路口西南侧
年代：1938年竣工，现代主义
特色：这是一座至今仍不过时的现代主义住宅。吴同文是苏州贝家的女婿，在上海滩称为颜料大王。吴同文最爱的颜色就是绿色。据《上海名建筑志》，吴同文喜欢绿色的原因是绿色的颜料因为在战时大量需要，而让吴同文大赚一笔。而这也替邬达克省了挑选颜色的步骤。这座完成于孤岛时期的建筑，几乎可算是邬达克住宅设计的封山之作了——他在上海的最后一些作品以学校建筑及一些已经不存在的会所（其雇主可能为轴心国人士而被拆除）为主。
吴同文1949年后，并没有离开上海，可能是绿房子让他住得太舒服了。但1966年突如其来的政治风暴，让吴同文陷入绝望在绿房子里自杀了。1984年，吴同文的外孙媳妇程乃姗出版了著名的中篇小说《蓝屋》，其原型就是这座绿房子。80年代以来至今，这座房子一直属于上海城市设计院，并且在绿房子的南侧建起了高楼。如今，那所曾经被中国日报称为远东第一豪宅的绿房子，已经有些不那么起眼了。
这座建筑在北京西路上不太惹眼，但在铜仁路略往南走看到南立面时，您定会被建筑的精巧设计所吸引。尤其是东侧的弧形大玻璃窗设计简直梦幻，就放在上个世纪末叶也不显过时。内部结构也很奢华，可惜在2014年短暂对外开放之后，这里基本不对外迎客，还有角度关系，只能从半空俯瞰，领略屋顶花园和西侧大扶梯的帅气姿态。
俯瞰绿房子（来自Pinterest）
参观贴士：著名的绿房子，但仅可参观北侧外墙，和南立面部分角度及花园。交通还算便利，北京西路的对面就是儿童医院。
铜仁路的对面的公寓楼（联华公寓，原名爱文公寓）其实也是邬达克的作品，只是我们出发前疏漏了，故此不能将其计为单独一站。
当日在爱文公寓一瞥，拍下的瞬间没想到这里也是一处邬达克建筑
爱文公寓最有特色的就是这道密码装饰墙，“AIWENGONGYU...”
(图片来自新浪博客博主yiyi01831sh的博文《上海优秀历史建筑（静安）-- 原爱文公寓》)
去往下一站最佳交通方式：沿铜仁路步行向南，左侧联华公寓，右侧史量才故居，至南京西路左转，至最近的20路站台，沿途可见上海商城、展览中心等。坐20路至黄河路九江路站下，或者也可骑乘共享单车，慢览南京西路的文化风貌。
下半程的分界线：以下六处建筑均可步行到达
第五站：国际饭店
位置：南京西路、黄河路路口（上海人都知道）
特色：装饰艺术风格的杰作，摩天大楼的典范，邬达克的成名之作，巅峰之作。可惜，也被质疑受到美国纽约暖炉大楼（今布莱恩特公园酒店）的建筑风格影响（难听的说法就是抄袭）。邬达克在上海的30年里并没有窝在书房里，而是多次出游欧美，20、30年代战火还没有燃起的时候，他几乎每年夏天都会举家远游。就算在上海之时，也让亲友送来欧美的建筑报刊，因此他的成功绝不仅仅是天赋或者利用了客户的信息不对称。
国际饭店在建成后的几十年里都是上海第一高楼，因此它的层数也如谜一般。国际饭店后面白克路（凤阳路）的立体式停车场被视作一件独立的设计作品。
建成时的国际饭店车库
2016年5月，笔者经过凤阳路，拍到国际饭店后侧的情形，显然三层车库上有了多层加建。
参观贴士：可入大堂，参观上海原点，有茶歇处，二楼有文史馆，十四楼宴会厅有时可以参观。黄河路一侧有西点屋，著名的国际饭店蝴蝶酥就在此地有售。
国际饭店的另一道风景是一位资深门童，不过千万不要在他忙碌时打扰他的工作哦。
去往下一站：黄河路一街之隔，迅速可以到达。
第六站：大光明电影院
2016年6月，入夜时分的大光明仍旧灯火辉煌
位置：南京西路、黄河路路口
年代：1933-1935年
特色：邬达克建筑风格的大转变的里程碑。现代主义建筑的典范。临近的卡尔登大戏院（曾改名长江剧院）被拆。邬达克的另一作品，复兴中路的辣斐大戏院与其颇为相似。
邬达克设计的是其1933年（动工时间）至今的现代版，原来的大光明电影院因为放映了涉嫌侮辱华人的影片而遭抵制，一度经营不善面临倒闭，而邬达克的设计使得大光明枯木逢春，重新散发魅力。90年代至21世纪初中国电影票房曾经经历长时间的萧条，而大光明电影院也经历了整修，原来近两千人的大厅，缩编到了一千多人，不过风采依旧。笔者曾于2016年上海电影节期间在此观影一部风格独特的日本电影，与全场千余名观众一起笑的经历还是在小放映场中难以体会到的。
2017.12.24， 所见内饰的细节
去往下一站：可从人民公园斜穿。（周日下午还能偶遇相亲角活动。）
从“相亲角”拍到远处的大光明，也挺有趣的。
第七站：沐恩堂
位置：西藏中路与汉口路和九江路路口之间。
年代： 1928年
这是上海人民广场附近一处重要的宗教场所了，2017年12月24日，因为是平安夜，沐恩堂门口竟然排起了队，据说是等候下一场圣诞弥撒。这种连教堂活动都要排队的场景果然是人民广场独有的。
这片土地在1920年代就是黄金地段，拿来盖教堂也是一波三折。
上海档案网上记载了一则相关的轶闻：这里原来是邬达克早年设计的中西女塾，后来学校西迁忆定盘路（江苏路）现在市三女中的校区，因为需要花费大量资金打造新校区，所以有意把老校区卖掉换取资金。此时正好有一香港地产商看中这块土地要建旅馆，而与此同时，中华监理公会（美国监理公会，即后来的美国卫理公会教派，在中国的分支）也想扩大原有的慕尔堂（在汉口路云南中路路口），也恰好看中了这块土地。
于是卖方和两户买家开始了三方磋商。最终达成的协议是监理公会把原来的教堂用地拿来给香港商人开发地产，而这块地则留给慕尔堂建新堂。
而慕尔堂的建造并不非常顺利，据说邬达克遇到了大麻烦（一说地产纠纷，一说资金周转问题），因为得到在朝中当大官的孙科相助，而暂渡难关，而将原本建来自住的豪宅低价转让给孙科。
1949年之后，各个基督教派实行联合礼拜，慕尔堂也改名为沐恩堂。
平安夜，许多民众排队在人民广场之沐恩堂排队等下一场弥撒
在周边高楼建造起来之前，从很远的地方就能一眼望到这座教堂。
一张1946年的老照片，当年稀有的彩色照片，在跑马场，一群人似乎在玩什么运动，远处就有当年的沐恩堂。
1930年代的沐恩堂
去往下一站的交通方式：沿九江路或汉口路行至河南中路，向南至福州路左转。若嫌路程太长可骑共享单车（请注意，包括河南中路在内，部分单双车道道路，机动车道外侧禁行非机动车）或搭乘20路等公交车至江西路或河南路公交站点。
可能途径的其他邬达克建筑：
浙江电影院
位置：浙江中路123号。近福州路
许多年前逛福州路时曾被浙江电影院简陋的外表所震惊，却没想到它的风姿正是被俗艳的红色大招牌和周围残破的建筑给掩蔽了。曾经以为它已经被拆，没想到它也是邬达克的作品。据说电影院仍在照常营业。
（图片来自Global Times）
2. 美丰大楼（可能改名强农大楼）
位置：河南中路宁波路口
2016年，我曾沿宁波路逛到这里楼下的汤包馆用餐，却没想到这幢不起眼的建筑可能是邬达克在克利洋行早期的一个作品（可能并非设计作品，参与制图之类），以至于连照片都没有留。
（图来自新浪博客博主：走近上海yuchen）
第八站：美国花旗总会
位置： 河南中路福州路口略往东
年代：1922年，克利洋行时代作品
风格：“新古典派威尼斯式”
1949年后，这幢大楼为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使用，因此得了一个别名叫“高法大楼”。1982年，“四人帮”在上海的爪牙就曾在此接受审判。如今上海高法已经迁走，但据《上海名建筑志》迟至2005年，这里仍然张贴上海高法和中法的告示。现用途不明，福州路大门紧锁。
去往下一站的交通方式：沿福州路行至四川中路向北。或至江西中路向北至汉口路右转。
第九站：四行储蓄会大楼
位置：四川中路汉口路口
年代：1928年竣工
风格：英国乔治式折中主义风格。转角塔楼据说有邬达克家乡的文艺复兴样式。
特殊意义：据说是帮助邬达克拿下国际饭店项目的关键作品。因为两个项目的资方都是四行储蓄会。
“四行”为金城、盐业、中南以及后加入的大陆银行组成的银行团体。1923年，四行储蓄会成立，在上海、天津、汉口这三座城市设有分部。而这幢大楼即为四行储蓄会的上海分部所在地。
这幢建筑距离外滩只有一个block。也许缺席外滩历史建筑群是邬达克建筑生涯的一大遗憾，但是邬达克还是为上海留下了许多这样的美丽建筑。
有邬达克签名的设计图纸（Hudec Heritage Project）
去往下一站的交通方式：沿四川中路向北至滇池路，沿滇池路至虎丘路口左转
终点，第十站：广学大楼-真光大楼
位置：广学大楼--虎丘路南苏州路，真光大楼-圆明园路南苏州路
特殊意义：一幢罕见的连体楼，邬达克的教会情结。不可否认，邬达克是一个比较虔诚的教徒，不仅对教堂设计费分文不收，他还热心建造宗教建筑，并且他人生的最后岁月中最重要的事情也变成了神学哲学以及探究圣徒圣保罗的骨灰下落。
真光大楼未经修缮前的入口（来自黄浦区档案馆的图片）
广学大楼原属英国长老会所办广学会(Christian Literature Society)。真光大楼因浸信会刊物《真光》得名，也被称为浸信会大楼。1949年之后，以国外教会分教会形式存在的基督教各教派都被迫迁离，解散，而这些教会建筑也收归国有或给新中国自己创立的基督教会使用。
真光大楼与广学大楼其实为连体楼
一点花絮：当日抵达广学大楼下时，一台手机已经电力耗尽，备用手机的电力也仅剩4%。在寻找可以充电的场所之际，却忘了到背面的真光大楼一探究竟，也算此行的遗憾之一，但遗憾是人生的一大主题。邬达克的建筑设计办公室就在真光大楼之中，他离开上海前还遗留了大批档案文件在此处。但是，历经战火和浩劫之后，这些档案最终下落不明，或许他们被归置到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等待有一天重见天日。
用最后一点电力在乍浦路桥上拍了苏州河日落，上传至谷歌相册后，竟然自动得到一幅全景照片，拼贴得已经足够完美（残存的一段河堤提醒我这是合成的），想必八十多年前，在苏州河畔完成工作后的邬达克也曾看见过这样的落日。
结束本次回顾之前，我们来领略一下常年在上海从事摄影工作的摄影师Amey Kandalgaonkar 所拍摄的Gotham风的上海，其中包括的邬达克建筑，你能认出它们吗？
（图片来自摄影师的个人网站 http://ameykphotography.com/）
*终*
【邬达克·现存·已经查实·其他主要建筑不完全名单】
摘自《邬达克（在上海1919-1947）》彭切里尼著，前文所及建筑（包括提及但此次未访问的若干建筑）不再列入。
克利洋行时代
何东住宅，1920年，陕西北路457号，今上海辞书出版社占用
盘滕住宅，1920年，汾阳路150号，原仙炙轩酒家（已歇业）
巨鹿路万国储蓄会22座住宅， 1920，巨鹿路852-892号
霍肯多夫住宅，1921年，淮海中路1893号
中西女塾兰华德堂，1922年，江苏路155号，今市三女中内
邬达克洋行时代
6. 宏恩医院，1926年，延安西路221号，今华东医院内
7. 爱司公寓，1927年，瑞金一路 148-150号
8.西门外妇孺医院宿舍楼，1928年，方斜路419号，今红房子妇产科医院内
9. 刘吉生陈定贞住宅，1931年，今上海市作家协会占用
10. 闸北电厂，1929， 军工路4000号，上海电力公司闸北发电厂
11. 斜桥弄巨厦，1932年，石门一路315弄6号
12. 哥伦比亚住宅圈，1929年起，今新华路外国弄堂
13. 上海啤酒厂，1936年，宜昌路130号，今苏州河梦清园内。
14. 达华公寓，1936年，延安西路918弄（临近江苏路），今达华宾馆
15.中西女塾景莲堂，1935年，江苏路155号，今市三女中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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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袁地访，在2018年
将一如既往，在每周六更新，
期待在新的一年与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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