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老王选读十首外国诗歌
贫穷而听着风声也是好的
隔壁老王选读十首老外诗
目录
1、反对英国人之诗
作者/罗伯特,勃莱 译/王佐良
2、因一本烂诗集而沮丧,我走向未被开垦的牧场,邀请昆虫们与我作伴
作者/詹姆斯·赖特 译/张文武
3、夜的转身
作者/W.S.默温 译/唐不遇
4、猜测的诗
作者/博尔赫斯 译/陈东飚、陈子弘
5、尼亚加拉河
作者:凯·莱恩 译/晚枫
6、黑 鸟
作者:扎加耶夫斯基 译/黄灿然
7、白鹭
作者/德里克·沃尔科特 译/程一身
8、礼物
作者/切·米沃什 译/西川
9、黑雄鹿
作者/勒内.夏尔 译/王家新
10、深夜读书,水银柱不断下降
作者/罗伯特·佩恩·沃伦译/李文俊
反对英国人之诗
作者/罗伯特,勃莱 译/王佐良
风穿树木而来,
像蓝色里骑白马奔驰,
是为了国家打仗,打英国人。
我不知道华盛顿是否听树的声音。
整个早晨我坐在深草里,
草长得能遮住我的眼睛。
我从树下抬头,听树叶里的风声。
突然我发现还有风
穿过深草而来。
宫殿,游艇,静悄悄的白色建筑,
凉爽的房间里,大理石桌上有冷饮。
贫穷而听着风声也是好的。
因一本烂诗集而沮丧,我走向未被开垦的牧场,邀请昆虫们与我作伴
作者/詹姆斯·赖特 译/张文武
我任由那书本掉落在一块石头后面,很释怀。
我爬到一处长满青草的小山岗。
我不想打扰蚂蚁,
它们排成一行,顺着栅栏的杆子向上爬,
运载着一些白色的小花瓣,
投下的影子如此柔弱,我几乎能看穿它们。
有那么一会儿,我闭上双眼,聆听着。
老蚂蚱累了,
它们沉重地跳着,
大腿承受着重负。
我想聆听它们,它们能发出清脆的声响。
后来,在遥远的槭树林里,
一只蟋蟀开始了。
夜的转身
作者/W.S.默温 译/唐不遇
在夏末白昼的热气消散之后
我在天黑后走进寂静的花园
湿润的叶子,姜和卡玛尼的清香
感觉脚下的小径依然记得
一股流水,它很久以前就找到了它的道路
蟾蜍正在柠檬树下沙沙作响
回过头,我可以透过树枝看见
厨房里的光,我们刚刚在那里
一起站立在我们的生命中
猜测的诗
作者/博尔赫斯 译/陈东飚、陈子弘
弗朗西斯科·拉普里达博士于1829年9月22日
被一群效忠阿尔达奥的加乌乔游击队
刺杀,他在死前想到:
在这最后的傍晚子弹呼啸。
一阵风,风中满目烟尘,
日子崩溃,而战斗
扭曲,胜利是别人的。
野蛮人胜了,那些加乌乔胜了。
我曾钻研过教会法和世俗法,
我,弗朗西斯科·纳西索·德·拉普里达,
我的声音曾宣布了这严酷的
土地的独立,被打败了,
满脸的血污如汗水,
没有希望,没有恐惧,四顾迷惘,
穿过最偏僻的郊野向南突围。
就像《炼狱》中的那个上尉,
他曾流着血在原野上徒步奔逃,
被死亡所蒙蔽和践踏
在黑暗的河流失去名字的地方,
我也会倒下。结局就是今天。
沼泽地两侧的沉沉黑夜
窥伺着我,阻止着我,我听见
我灼热的死亡之蹄把我追逐
用骑兵、用口络和长矛。
渴望成为别人,成为法官,
渴望读书,渴望宣判的我
将躺在沼地之间开阔的天空下;
但一种莫名的,秘密的快乐使我
鼓起了勇气。我终于面对了
我在南美洲的命运。
把我送往那毁灭的黄昏的
是这脚步混乱的迷宫
它是我的日子编织的,自从
一个诞辰日开始。我终于发现
我的岁月的隐秘的钥匙,
弗朗西斯科·德·拉普里达的宿命,
那缺失的字母,那完美的
形式,上帝起初就了如指掌。
在这黑夜的镜子里我追上了
我那无可怀疑的永恒的脸。圆环
即将合上。我等待着它的到来。
我的脚踩上了寻找着我的
长矛的阴影。我死亡的嘲弄,
骑兵,鬃毛,一匹匹战马,
收紧了我的包围圈……这是最初的一击,
现在坚硬的铁把我的胸膛刺破,
亲切的刀子穿透了咽喉。
尼亚加拉河
作者:凯·莱恩 译/晚枫
似乎
这条河是
地板,我们放上
桌子和椅子
吃饭,并且
闲聊。
它的流淌,
我们注意到——就像
更换饭厅的
几幅画那样平静——
沿着岸边
变换着的景色。我们
的确知道,的确
知道这就是
尼亚加拉河,但
很难记住
它意味什么。
黑 鸟
作者:扎加耶夫斯基 译/黄灿然
一只黑鸟栖息在电视天线上,
唱着温柔、爵士乐般的曲子。
你失去谁,我问,你哀悼什么?
我在告别那些去世的人,黑鸟说,
我在告别这一天(它的眼和睫),
我哀悼一个住在色雷斯的女孩,
你不会认识她。
我为那株冻死的柳树感到难过。
我流泪,因为一切事物消逝、改变
又重返,但永远以另一种方式。
我狭窄的喉咙几乎承受不了
这些急速转变所带来的
悲伤、绝望、愉悦和骄傲。
一个送葬行列从前面经过,
每个黄昏都是如此,在那儿,在地平线上。
每个人都在那儿,我看见他们并说再见。
我看见剑、帽、头巾和赤脚,
枪、血和墨水。他们慢慢地走,
消失在河流的雾霭里,在右岸上。
我告别他们和你和光,
然后迎接黑夜,因为我服侍她——
还有黑丝绸、黑力量。
白鹭
作者/德里克·沃尔科特 译/程一身
1
细察时间的光,看它能有多久让
清晨的影子拉长在草地上
潜行的白鹭扭着它们的脖子吞咽食物
这时你,不是它们,或你和它们已消失;
鹦鹉在日出时咔哒咔哒地发动它们的船只
四月点燃非洲的紫罗兰
面对鼓声阵阵的世界,你疲倦的眼睛突然潮湿
在两个模糊的镜头后面,日升,日落,
糖尿病在静静地肆虐。
接受这一切,用冷静的判决
用雕塑般的词语镶嵌每个诗节;
学习闪光的草地不设任何篱笆
以免白鹭被刺伤,在夜间呻吟不止。
2
这些浑身洁白,鸟嘴发红的白鹭多么优雅,
每只都像一个潜行的水壶,在潮湿的季节
茂密的橄榄树,雪松
抚慰咆哮的急流;进入平静
超越欲求摆脱悔恨,
或许最终我会达到这种境界,
在阳光下,棕榈叶像轿子一样低垂着
影子在它们下面狂舞。在我充溢着
所有罪孽的身影进入遗忘的
绿色灌木丛以后,它们就会到达那里,
一百个太阳在圣克鲁什山谷
上升又下沉,我的爱如此徒劳。
3
我看着这些巨树从草地边缘腾空而起
像膨胀的大海,却没有浪峰,竹林陷入
它们的脖子,像被绳子拴着的马匹,黄叶
从震荡的枝条被撕下来,雪崩般塌落;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暴雨骤降之前,
天空如同被浸透的帆布,在绝望地航行
风在乱纸中猛吹,完全笼罩了山峦
似乎整个山谷是一枚安然度过风暴的豆荚
而森林不再是树木,而是奔腾的海浪。
当闪电炸裂,雷声吱嘎作响如同咒骂
而你是安全的,躲在圣克鲁什深处的
一间黑屋里,电光一闪,当前突然消失,
你暗想:“谁会为颤抖的鹰,完美的白鹭
和云色的苍鹭,还有连看到黎明虚假的火焰
都感到恐慌的鹦鹉提供住房呢?”
4
这些鸟持续为奥特朋⑴充当模特,
在我年轻时,一本书中雪白的白鹭
或白色的苍鹭会像圣克鲁什翡翠绿的
草地一样打开,深知它们看上去多么美丽,
完美地昂首阔步。它们点缀着这些岛屿,
在河岸上,在红树林的行列或养牛的牧场里,
在池塘上方滑翔,然后在小母羊光洁的
脊背上保持平衡,或者在飓风天气里
逃离灾难,并用它们令人震惊的戳
啄出记号,似乎在它们神话的高傲里
研究它们是完全的特权
它们扑扇着翅膀从埃及飞越大海
伴随着法老的朱鹭,它橙色的嘴巴和双脚
呈现出安静的轮廓,装饰着教堂的地下室
随后它们展翅起飞,翅膀扑扇得很快,
当它们扑扇翅膀时,当然像一个六翼天使。
5
那永恒的理想是惊奇。
阴冷的绿草地,安静的树木,那边山坡上
的丛林,接着,一只白鹭白色的喘息使
飞行进入画面,然后用它笨拙的脚步
摇摇晃晃地站立,那么笔直,白鹭的象征!
另一个想法令人惊奇:站在树稍的
一只鹰,悄无声息,像一只猎鹰,
突然冲入天空,用那种和你相同的极度冷漠,
在赞扬或责备之上盘旋,
此刻它落下来,用爪子撕扯一只田鼠。
草地的事件和这种公开的事件是相同的,
一只白鹭惊奇于这个事件,高处的鹰在嗥叫
冲着一具死尸,一种纯粹是虐待的爱。
6
圣诞节这周过了一半,我还不曾看见它们,
那些白鹭,没有人告诉我它们为什么消失了,
而此刻它们和这场雨同时返回,橙色的嘴巴,
粉红的长腿,尖尖的脑袋,回到了草地上
过去它们常常在这里沐浴圣克鲁什山谷
清澈无尽的雨丝,下雨时,雨珠不断落在
雪松上,直到它使这里的旷野一片模糊。
这些白鹭拥有瀑布和云的
颜色。我的一些朋友,已所剩不多,
即将辞世,而这些白鹭在雨中漫步
似乎死亡对它们毫无影响,或者它们像天使
突然升起,飞行,然后再次落下。
有时那些山峦就像朋友一样
缓缓消失了,而我非常高兴的是
此刻他们又回来了,像记忆,像祈祷。
7
伴随着落入林中的一片悠闲的叶子
浅黄对着碧绿旋转——这是我的结局。
不久将是干枯的季节,群山会生锈,
白鹭上下扭动它们的脖子,弯曲起伏,
在雨后用嘴巴捕食虫子和蛴螬;
有时像保龄球瓶一样直立,它们站着
像从高山剥下的棉絮似的果皮;
随后它们缓缓移动,用双脚张开的指头和
前倾的脖子移动这么一只手的宽度。
我们共有一种本能,那种贪婪供应
我钢笔的鸟嘴,叼起扭动的昆虫
像名词那样吞咽它们,当它书写时
钢笔尖在阅读,愤怒地甩掉它的鸟嘴拒绝的食物。
选择是这些白鹭的教导
在宽阔空旷的草地上,安静而专心地阅读时
它们不断点着头,这是一种难以表述的语言。
8
我们在圣克罗伊一个朋友家的游泳池边
约瑟夫和我正在交谈;他停止谈话,
这次来访我本希望他会快乐,
喘息着指出,并非静立或阔步
而是固定在这棵巨大的果树上,一种景象使他震动
“就像某种来自博施⑵的东西,”他说。那只大鸟
突然飞到这里,或许是同一只鸟把他带去,
一只忧郁的白鹭或苍鹭;说不出的话总是
伴随着我们,像欧迈俄斯,第三个同伴
什么得到他,他爱雪,什么就会让它呈现,
这只鸟泛出一种幽灵似的白光。
此刻正值中午或傍晚,在草地上
白鹭一起静静地向高处飞翔,
或者航向海绿色的草地,如同一场划船比赛,
它们是天使般的灵魂,像约瑟夫的灵魂一样。
礼物
作者/切·米沃什 译/西川
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
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真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黑雄鹿
作者/勒内.夏尔 译/王家新
流水的潺潺声进入天空的耳朵。
雄鹿,你越过了千年期的距离
从岩石的黑暗,到空气的爱抚。
如何,从我的宽敞海岸,我赞赏他们的激情:
那迫近的猎手,盯住你的精灵。
如果我拥有他们的眼睛,在那希望的一瞬,又该如何?
深夜读书,水银柱不断下降
作者/罗伯特·佩恩·沃伦译/李文俊
1
暖气片最后的嘶嘶声和吭吭声也已停息,他,
在无灯罩光秃秃百瓦灯泡的照耀下,
光线强得有如天启,毯子
压住膝盖,毛茸茸的灰睡袍塞紧肩膀,手帕
遮住谢顶的大脑袋,眼镜
低挂在大鼻子上,坐着,一本书
支在毯子上面。
就这样──
不过现在仅存在我心灵的眼睛里:
外面,冷漠的
星光照耀下,田野,绵延
千里,伸展开去,为
冰层所覆盖,白皑皑的冰层又
回映着闪烁的星星,
水银柱
下降,夜晚无风,也无思想,长夜漫漫,某处
在森林幽深黢黑的地方,一棵
大橡树枝干的肌腱爆裂,啪地发出打枪般的
声音。
一根桁檩
在他坐着逐渐变冷的屋子里
发出呻吟。他的眼睛却没有抬起,他
很久以前,曾对我说:
“我年轻时只觉得
必须在死前弄清世上的事情。”
2
可是活了很久。
一直活到
生存的纯粹阶段已经
可以超脱所有的雄心与肤浅的企盼,可是他现在
仅仅活在我心灵的眼睛里,
虽然我
看不见支起在那里处在他永远
向前凝视下的是什么书
──休谟①的《英国史》,罗斯福的
《西方的胜利》②,—本希腊语读本,
这时候希腊语对于他,拿到他手里像是本祈祷书,或是某本大学教科书,或是弗洛伊德论梦,是他的
哪个孩子扔掉的,或者,甚至是
柯克与布莱克斯东③,阴森可怖,黑色封皮,有一次我,
那时也许是十二岁,找到一张旧照片:
一个年轻人,
穿着黑外衣,高衣领,系蝶形领结,黑色的,一只手伸出威严地置放在一本大书上(柯克或布莱克斯东?),双眼抬起望着空中。
也凝望着未来。
那也
没有能成为未来。因为未来
仅仅是他的声音,如今突然响起,说:
“儿子,把那给我!”
他从我手里拿走照片,说:
“那是应该忘掉的一件蠢事,儿子。”④
一撕为二,撕掉的是
时间,以及时间所意味的一切。把它扔进
炉火,他
多年之后,这样说:
“我看我算是够幸运的,很早就明白:克尽职守
能让人感到快乐。”
后来,我见到了那些诗,并不高明。
3
照片上的日期:1890。
他那时非常年轻。也很穷。
人依赖形象得以生存。它们
倚向我们,从世界的墙,以及时代的墙。
4
水银柱下降之夜,也是冰凌闪烁之夜。
八月的干旱之夜,那时长了角的昆虫鸣叫
在纱窗的外面。
冰冻的原野;扬尘的大路;距离飞逝消失。
而他坐在那里,我觉得自己能听见
脑子轻微的喀嚓声与运转声,那是脑子
把白纸黑字的概念转化为
真理的声音
真理就是一切
我们必须爱它。
他爱真理,有一回他说:
“人活着却什么都不懂,这真可怕。”
每天他走到墓地去哀悼他的死者。
那也不失为一种真理。
5
亲爱的父亲──先生──“先生”这个词
成了有时让人困惑的回忆
想起那个时期:你又高又大,没有死去,而我呢
还很小,当时那地方所有的男孩,都自动地
叫他们的父亲为“先生”,也叫所有的成年人,
自然是白人,否则就会被人
痛揍一顿。
因此,先生,我,
在你生前当然绝无可能和你谈论
如此重要的一件事情,而现在
却要最后一次向你诉说,即使──
在我作了那么大的努力之后
也无法弄清一个儿子能对父亲说些什么,即便是
已经亡故的父亲。
难以说清的激情与冲动──啊,
那是多么的悲哀,眼看它们,且不说是从什么
黑暗的根苗生出,萎缩成仅仅是
自我放纵、习惯、思维的抽搐,或是
揭开一个疮疤。现实
认清本非易事,不过即便
看不见它我们也没有必要去辱骂
现实。
倒不是说
你曾认清,上天知道。虽然我,
无疑,曾经,而且即使现在
也冒着这样做的危险,当我说
我生活在对你怀着深深的,纵然是
痛苦的感激之中,感激你
成为你无法不成为的那样:也就是你自己。
你,八十高龄时,说:
“我许多方面都失败了,不过我认为没有人能说
我没有胆量。”
完全正确。
而我,
尽管有自已的无知与失败,
却原谅了你所有的美德。
甚至是你的勇气。
6
你,八十六岁时,跌倒在地板上,
不省人事,两天之后,
离开了人世。大家这才发现你的宝贝秘密:
前列腺大如苹果。癌,自然是。
这就难怪,在我活到五十岁的悠久岁月里,
从未见到躺下生病一天,或是抱怨过一声的你,
终于哭喊了。
你有权这样做,这极其正常。
7
就这样消失了。
压根儿不存在了。
而季节,
难以忍受的热或砭人肌骨的冷,摆荡着
度过一年,岁月也摆荡着逝去,
历史,那梦想,
秘密与乱七八糟的数据的饕餮的吞食者以及
真相的冰封者,以
冰河的巨大步伐
移动在某个翠绿的山谷,
移动的
步子都无法用渺不足道的太阳计算,得用
一只更不宽容的钟,它的
大小要用数学般的梦魇来计算,
而且还不断地在膨胀。冰块,结着痂──
那是泥土、石块与某种奇异的植物,在移动
几乎难以察觉仿佛
仅仅是另一幅风景。
直到
在日暮平射的光线下,某个呆头呆脑的乡巴佬,
那就是区区我了,
一天的活儿干完,正脚步沉重地往家走去,
这时候停了下来。
瞪视着,
它就在那里,
阴森森地逼近。
那无以名状,超越时间的巨兽的身躯这时已能看清,
直立着,在如今被太阳晒薄的冰层的闪着微光的阴影里。
不知为什么仍然
活着
那个呆头呆脑的人
瞪视着。
巨兽,
由于身高超常,并未察觉
蜷缩在低处的恐惧与目瞪口呆,突然之间,
把威风凛凛的目光,
抬向天空,
仿佛那重闪烁不定的冰幕并不存在。
8
水银柱下降,今晚预报有雪。不过,
这里是另一个国家。在普通地图上可以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