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临终凄凉一幕:死前曾遭情人掌掴,深夜独自吞下3瓶安眠药
01-芳华永逝
1935年3月8日,著名影星阮玲玉深在家夜服药自尽,不治而亡,年仅25岁。阮玲玉去世的消息传来,整个上海乃至全国为之震惊,很多人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三天之后,阮玲玉的葬礼在上海的万国殡仪馆举行,数十万人赶来送她最后一程。入殓仪式上,人们追问阮玲玉遗书的事情,唐季珊拿出一份“告社会书”:
“我现在一死,人们一定以为我是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因为我对于张达民没有一样对他不住的地方……哪有什么法子想呢?想了又想,唯有一死了之罢。我一死何足惜,不过是怕人言可畏,人言可畏罢了。”
阮玲玉的死,让“人言可畏”也成了令人痛心的四个字。大众的怒火,从对唐季珊的埋怨转向对无良小报记者的憎恶。
就连当时病体沉重的鲁迅先生,也化名发表文章《论“人言可畏”》谴责舆论不公,同时对阮玲玉之死表达深深的同情。
但是谁也想不到“人言可畏”这四个字的背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罪恶。其实,阮玲玉本可以不死。
1935年3月7日,阮玲玉和唐季珊到友人黎民伟家中出席晚宴。阮玲玉始终谈笑如常,临别时分,她深情吻别了黎民伟的两个小孩,之后就和唐季珊来到扬子舞厅跳舞。
他们回到新闸路沁园村9号的家里,已经是3月8日凌晨一点。两人在回来的路上,不知因为什么争吵起来,唐季珊还动手打了阮玲玉。到家后,唐季珊吩咐女佣给阮玲玉准备了一些点心,就上楼进了卧室。
阮玲玉说:“很晚了,你先睡,我记好零用账就来睡。”一个行将远去的苦命女子,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深夜,阮玲玉独自服下了3瓶安眠药。
就在阮玲玉服下安眠药半个小时后,唐季珊发现了。他立刻叫来阮玲玉的母亲,一起把阮玲玉送到了一家偏僻的日本医院,但是这家医院没有夜间值班医生。
通常服用安眠药过量的人,如果能够在4个小时内得到救治,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此时,距离阮玲玉服药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
阮玲玉的母亲请求把她送去有条件的大医院,但是唐季珊却露出商人一副嘴脸:“到大医院去,一旦有人认出她,我就名誉尽毁。”
唐季珊的冷酷无情,导致阮玲玉错过最佳救治时间。阮玲玉与商人唐季珊同居,两人只是情人关系。因为担心事情暴露,唐季珊没有将阮玲玉送去条件最好的医院。
他把阮玲玉转到黄河路附近的一家私人诊所,但是这家医院缺少急诊设备,医生拒绝施诊。没有办法,唐季珊只得打电话给黎民伟。在黎民伟的帮助下,阮玲玉终于被送到有治疗条件的医院。
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距离阮玲玉服药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就算华佗再世,也无法挽救她的生命了。3月8日下午6点38分,一代影后阮玲玉闭上眼睛,永远离开了这个让她心碎的花花世界。
其实在唐家附近,就有两家治疗设备完善的广仁医院和诺尔医院。如果唐季珊第一时间把阮玲玉送到这两家医院,完全可以避免悲剧发生。
唐季珊为何舍近求远,导致阮玲玉不治身亡?这个无良商人所担心的,不仅是家丑外扬、名誉受损,他更怕大众知道阮玲玉自杀的真相。
阮玲玉为什么要自杀?她才25岁,演艺事业如日中天,为什么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02-身世凄凉
阮玲玉本名阮玉英,1910年4月26日,出生在上海一户贫困人家。她的父亲阮用荣和母亲何阿英,结婚4年才生下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视为掌上明珠。
阮用荣在油栈做苦力,每天早出晚归。在女儿6岁时,一天晚上他回来时不小心跌倒在屋前的积水中,手里还拿着一串用彩珠做成的耳环,是他要送给女儿的礼物。但是他跌倒之后再也没有爬起来,当天晚上就去世了。
1916年,刚刚失去父亲、年仅6岁的小玉英跟着母亲,来到一户张姓的人家做帮佣。她一生的幸运与不幸,就从这座位于乍浦路上的大宅院开始。
张家的老爷,是上海崇德女子学校的校董。张家见小玉英聪明伶俐,于是以“半费优待”的条件把她送进崇德女校读书。如果阮玉英能够顺利完成学业,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中国电影史上将缺少一个叫阮玲玉的天才演员。
15岁的阮玲玉,已经出落得楚楚动人,张家四少爷张达民看上了她。少爷爱上了佣人的女儿,这样的事情在那个时代可谓司空见惯。
张达民的母亲知道儿子想娶阮玲玉为妻,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劝他趁早断绝了与阮玲玉的关系。多次劝阻无效的情况下,就将阮家母女赶出了张家。张达民倒也痴情,他极力鼓动阮妈妈说服女儿和自己同居。
阮妈妈对这种安排似乎很满意,她为女儿能够找到一个“好靠山”而欢喜不已。1926年1月,16岁的阮玲玉从崇德女校退学,在四川路鸿庆坊的一家民房里开始了她与张达民的同居生活。
阮玲玉稀里糊涂地开始了她的第一段爱情,而她的人生悲剧也就此拉开帷幕。她才十五六岁,张达民也不过十七八岁,两个年轻人每天的生活,就是跳舞、搓麻将,安逸又快活。
改变阮玲玉命运的那个人,是张达民的大哥张慧冲。在中国电影发展史上,张慧冲可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他在当时开了一家电影公司,张达民经常带阮玲玉来玩。有时候电影里有一些小角色,就让阮玲玉来拍,久而久之就锻炼出来了她的演技。
在张慧冲的介绍下,阮玲玉报考了上海明星电影公司,不久她就拍摄了处女作《挂名夫妻》,这部电影让阮玲玉一炮而红。导演卜万苍评价她:“她像永远抒发不尽的悲伤,惹人怜爱。”
随着电影的走红,阮玲玉的名气逐渐大了起来。但是她和张达民的感情,却陷入了有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名分的境地。因为阮玲玉是佣人的女儿,张家的父母死活都不愿答应她与张达民的婚事。
当时的阮玲玉在经济上已经完全独立,并不是一个需要依附于婆家的“小媳妇”,她大可以理直气壮地捍卫自己的尊严和爱情。但是懦弱的性格,让她屈从了这种不公平的安排。
随着她主演的电影《闲草野花》和《故都春梦》获得空前的成功,阮玲玉也一举成名,成为人们眼中的“电影皇后”。然而此时的阮玲玉却发现,曾经那个对她浓情蜜意的张达民一去不复返了。
游手好闲的张达民嗜赌如命,他的种种恶习让阮玲玉无法忍受。他一次次向阮玲玉伸手要钱,不是去赌博就是去玩女人,如果不给钱他就跑到摄影棚去闹。阮玲玉顾念旧情,毕竟当初张达民收留了她们母女。
阮玲玉苦口婆心地劝他、感慰他,希望张达民能够改过自新走上正路,但是张达民毫不留情地掐断了她的希望。他只是看中了阮玲玉漂亮的脸蛋,把她当姨太太使唤,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
张达民的无情无义,让阮玲玉内心痛苦又失望之极。她曾经服毒自杀,所幸被及时发现救了下来。
03-遇人不淑
阮玲玉与张达民只是同居关系,并没有任何婚姻证明,其实她有机会摆脱张达民这个累赘。但是因为她太过软弱,只能等着有人来拯救她,恰在这时候唐季珊出现了。
唐季珊是上海的一个茶叶商人,对阮玲玉的美貌垂涎已久。听说了阮玲玉情感的变故,他趁机展开疯狂的追求。唐季珊家里有老婆,在追求阮玲玉之前和中国第一影后张织云同居过,厌烦后又把她一脚踢开。
他是阮玲玉所在联华电影的大股东,这为他追求阮玲玉提供了便利。他每次来到联华的片场,都要给阮玲玉带来一束玫瑰花。鲜花中还夹着一张小纸片,写上一些关心的话语。
女人都喜欢被人呵护,被人宠爱,阮玲玉尤其如此。在进入电影圈之前,她不过是受尽白眼的佣人的女儿;进入电影圈之后,又不得不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虽然她已经是个万人瞩目的大明星了,但是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她从未享受过。
在唐季珊甜言蜜语的进攻下,阮玲玉动心了。虽然唐季珊已有妻室,但是阮玲玉并不在意。1933年3月,阮玲玉带着母亲和养女开始了与唐季珊的同居生活。
4月9日,张达民从福建到南京出差经过上海回到家里,发现人去楼空。一打听才知道“妻子”竟然和唐季珊住到了一起。张达民愤恨不已,扬言要和阮玲玉对簿公堂。为了息事宁人,阮玲玉通过律师与张达民协商解除同居关系。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张达民极不情愿地在协议书上签了字。阮玲玉以每月付给张达民一百元,为期两年的代价,重获自由。在拿到分手契约之后,阮玲玉万分高兴,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开始新生活了。
然而不久之后,唐季珊却原形毕露。当初的儒雅持重、甜言蜜语荡然无存,随着阮玲玉名气的提升,唐季珊变得喜怒无常。他不准阮玲玉参加应酬等社交活动,自己却浪荡浮夸,与年轻貌美的舞女鬼混。
发展到后来,唐季珊不让阮玲玉拍电影,甚至当街对她进行殴打。阮玲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也是吃亏上当了。如果说张达民是不值得爱的人,唐季珊更是不该爱的人。
1934年底,阮玲玉主演的电影《新女性》和《神女》上映,她的电影事业因此达到顶峰。然而情感生活的打击,让心灰意冷的阮玲玉陷入巨大的痛苦之中。张达民更是将她告上法庭,声称阮玲玉“窃取财物,侵占衣饰,共值三千余元,并私刻张氏之图章”。
怎么回事呢?原来在与张达民分手前,阮玲玉曾经有一笔20万元的存款,是她孝敬母亲的,为了方便就存在了张达民的名下。分手之后,阮玲玉为避免节外生枝,就刻了张达民的图章把钱取走了。
阮玲玉是佣人的女儿,她与张达民同居就背上了“主仆私通”的骂名。在当时的上海,势必会遭到强烈的道德谴责。处处息事宁人的阮玲玉,自然选择退让,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是唐季珊却控告张达民“虚构事实,妨害名誉”,他还让阮玲玉登报声明在同居期间两人经济各自独立。唐季珊不是要保护阮玲玉,而是想和她撇清关系。就这样,在两个男人的斗争中,阮玲玉成为必然的牺牲品。
一纸声明,加上张达民的胡搅蛮缠,一时之间流言四起。上海各路报纸,连篇累牍地报道阮玲玉和两个男人的“风流韵事”,无数的脏水和谩骂冲向了阮玲玉。
04-红颜薄命
张达民的纠缠和舆论的流言蜚语,让一向懦弱的阮玲玉心力交瘁、陷入绝望。此时,当初让她倍感幸福的唐季珊在她心口又戳了一刀。唐季珊背着阮玲玉有了新欢,这个人还是阮玲玉的好友兼邻居——梁赛珍。
梁赛珍是当时上海滩的风云人物,舞跳得好,人也漂亮,偶尔拍拍电影。阮玲玉和梁赛珍的关系很好,当她发现自己的好姐妹竟然和唐季珊搞在了一起,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在阮玲玉苦心经营的两段感情中,一个为了钱把她逼上了绝路,另一个有钱却只顾寻欢作乐,两人都置她的生死于不顾。曾经的恋人同时背叛了自己,面对这一切阮玲玉的世界终于崩塌了。
原本,她还把希望寄托在《新女性》的导演蔡楚生的身上,将他视为最后一根稻草。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蔡楚生是中国第二代导演,27岁就在电影圈中小有名气。
在拍摄《新女性》期间,阮玲玉因为入戏太深,时常在剧场痛哭失声,蔡楚生安慰着她,给她莫大的鼓励和安慰。两人朝夕相处,蔡楚生对眼前这个妩媚又悲凉的女人心动了,阮玲玉也对蔡楚生暗生情愫。
在最绝望的时候,阮玲玉找到蔡楚生,希望他能带自己离开。阮玲玉的遭遇,蔡楚生很同情,但是又害怕。他已有妻室,卷入阮玲玉的生活会承受太多的社会舆论,让他担心失去自己的电影事业。
最后一丝希望被掐灭,阮玲玉不堪重负。对她而言,生命的意义首先是名誉,接着是事业和爱情。对于爱情她不再有幻想,然而舆论的压力让她事业失败,名誉扫地。
除了母亲和养女,阮玲玉一无所有了。然而她的母亲,却不能给她任何的安慰和支持,这位传统而无知的母亲目睹了女儿挣扎在生死边缘,也只能送她一句“这都是命”。
1935年3月7日的那天晚上,阮玲玉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她写下两封分别给张达民和唐季珊的遗书,在深夜独自服下3瓶安眠药,结束了她灿烂而又凄凉的一生。
阮玲玉去世不久,就有人对她的“遗书”提出质疑。在唐季珊公开的那份“告社会书”和另外一封绝笔信中,充满了对阮玲玉“前夫”张达民的控诉,以及对现任唐季珊的牵挂之言、辩白之辞。
但是众所周知,张达民和唐季珊都是迫害阮玲玉的元凶。唐季珊不支持阮玲玉的事业,多次把舞女带回家,还在街头当众殴打她,逼得阮玲玉几次服毒。阮玲玉对唐季珊的恨,并不比对张达民的恨少。
阮玲玉虽是著名影星,但是艺人在当时的社会地位并不高。她的遗书最多说一些家庭琐事和个人际遇,不可能去写什么“告社会书”。
她文化程度并不高,读书不多。唐季珊公布的遗书和绝笔信却写得文辞考究,逻辑缜密,一个在悲愤绝望之下的女子,如何写得出这样滴水不漏的文字?
显而易见,所谓的阮玲玉“遗书和绝笔信”,其实是唐季珊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假造的。阮玲玉已死,这个自私自利的无良商人还在利用她。
05-遗书真相
1993年,上海老作家沈寂的一篇文章《真实遗书揭开阮玲玉死亡真相》中,公开了阮玲玉服药自尽前留下的两封真实的遗书。此时,距离阮玲玉去世已经58年之久。
沈寂参考的资料,是当时发表的一家名为《思明商学报》的报纸。1935年4月26日,阮玲玉去世一个多月后,《思明商学报》刊出她分别写给张达民和唐季珊的两封遗书。
给张达民:
“我已被你迫死的,哪个人肯相信呢?你不想我和你分离后,每月又贴你一百元?你真无良心,现在我死了,你大概心满意足啊!人们一定以为我畏罪,其实我何罪可畏,我不过很悔悟不应该做你们两人的争夺品,但是太迟了!我不会活了,也不用悔改,因为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给唐季珊:
“没有你迷恋她,没有你那晚打我,今晚又打我,我大约不会这样吧!我死之后,将来一定会有人说你是玩弄女性的恶魔,更加要说我是没有灵魂的女性,但那时,我不在人世了,你自己去受吧!过去的织云,今日的我,明日是谁,我想你自己知道就是……”
从这两封后来公布的真实遗书可以看出,阮玲玉在那天深夜经历了怎样的绝望和挣扎。在去世的那天晚上,她还遭遇了唐季珊的掌掴,这样的家暴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次。
纵观阮玲玉的悲情一生,她就像一根飘飞的蓬草,辗转周旋于不同男人的怀抱,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可以依靠的归宿。在很多人看来,阮玲玉终其一生寻觅的是一种不变质的爱。
但是事实上,她更像是在寻找一种久违的安全感,用以弥补童年生活中飘零和凄苦带来的恐慌。然而,这种不安全感的后遗症早已深入她的骨髓,以至于她屡次在感情中轻易相信、轻易沉沦,为乞求那点卑微的、她所误以为的爱而置自己于绝地。
三岛由纪夫说:“越是不求而得,越是求而不得。”阮玲玉一生所求,无非“安稳”二字。遗憾的是,没有人教过她,爱情不等同于安稳,安稳其实可以来自自己的内心。
阮玲玉的悲剧,是她性格的悲剧,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剧。可怜这样一位天才的演员,一生遇人不淑,以25岁的年纪香消玉殒,匆匆走过……留下一段凄凉又美丽的传奇。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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