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史建国作品丨河南烩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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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驰250公里，开车穿风越雨，为了一碗面，一碗河南烩面，中国十大名面之一。黄河水，中原麦。
烩面汉魏时期亦称汤饼，唐以后名称渐变，宋代汴京食店便有“插肉面、大奥面”的供应，后多称羊肉烩面，取其筋软光滑、汤醇性温。
北方多种小麦，磨成面粉，经巧妇之手，变戏法似的，馒头、花卷、包子等等摆上一大桌。更为神奇的则是面条，它是水的精灵，浴火重生。水是浓缩的江海，面是翻腾的蛟龙，一个属阴以柔克刚，一个属阳以刚除暴。北方人喜欢吃面，因为这面是祖先一路走来的智慧和英华。中华十大名面，十条翻江倒海蛟龙。
车过黄河大桥，浩浩汤汤，气象万千，内心深处一热，如羁旅游子忽然看到母亲的白发。
河南烩面是河南省的一道传统小吃，也是河南三大名小吃之一，烩面是一种荤、素、汤、饭聚而有之的传统风味美食，汤好、面筋道、营养高，以味道鲜美，经济实惠，誉满全国。
从网上选了郑州十大烩面之一的四厂烩面，寻着导航，穿街过巷，摸到位于郑州国棉四厂家属院里的面馆时，已是灯火万家。二层小楼，对面楼一层两家也是这里的店面。店里进进出出，人流不断。院里棚子下小桌板凳还有空位，我和龙儿赶紧坐下。
面按两算，二两14元，四两15元。玻璃柜台里是各色卤菜，紫的是甘蓝，黑的是木耳，绿的是尖椒，白的是蘑菇，黄的是面筋，碧玉白里透着玛瑙红的是剁椒白菜，还有卤鸡爪、卤猪蹄、羊脊骨等等。酒柜顶端一块尺把长的牌子上书：中原名吃。四个红字，分外醒目。院子里有烤羊肉串、烤生蚝、烤鱿鱼、涮牛肚、酱爆小龙虾……
老板，来10串烤羊肉、10串烤鱿鱼，麻酱豆角、卤煮豆皮！就着浓浓烟火气，一口金星啤酒下肚，万千礼花爆开。
烩面一端上来，香气四溢，像妖娆女子不断撩拨你的小心脏。学着别人先搅一搅，再尝一口汤，咖喱的辛香、芝麻的浓香、羊肉的沁香与味蕾似鹊桥会的牛郎织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黄花菜、豆腐丝、粉条、海带丝、鹌鹑蛋和碧绿的芫荽一样都不能少。挑起一筷子烩面，劲道，Q弹……
烩面的精华全在于汤，用上等嫩羊肉、羊骨一起煮五个小时以上，先用大火猛滚再用小火煲，下七八味中药，煲出来的汤白白亮亮，犹如牛乳一样，所以又有人叫白汤，店里的大姐说，以前四厂烩面只是那种街头的长架子车，在家属楼的西北角摆摊，因为味道好，汤肥料足，吃家越来越多，后来辗转多处，最后又回到四厂家属院，而把咖喱与烩面完美结合则是四厂烩面独创首屈。
四厂烩面最早的食客主要是纺织厂职工，就像重庆火锅之于朝天门码头工人，biangbiang面之于中状元的穷秀才。如水的岁月悄悄带走了一切，当年辉煌时一年上缴利税就达到建厂投资的郑州国棉四厂如今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牌坊。其实不止郑州，邯郸、石家庄的纺织厂也都陨落了——拍卖、收购、破产、改组、搬迁。曾几何时华北平原、黄河中下游平原棉田连着棉田，中心城市的纺织企业是当地的支柱产业、利税大户。但自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国营棉纺织行业在市场竞争中问题集中凸现，长期以来积累的“机制不活、设备陈旧、产品单一、包袱沉重”等问题像跨不过去的栏杆把一个又一个棉纺织厂绊倒落马。
老人走了，家还在；河水走了，河还在。当初随着棉纺织厂发展而诞生的四厂烩面，现在伴着城市的进步，生根，发芽，枝繁叶茂，成为回首来路的美食地标。如今烩面是一碗热腾腾的乡愁，人们吃的是情怀，触摸的是岁月温度，肚子里满满的是日子的烟火。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回味余甘——“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在血管里流淌。让自己静下神来，确实听到声音，不由侧耳于碗上：彼黍离离，彼稷之穗。行迈靡靡，中心如醉……开车穿风越雨，为了一碗面，一碗河南烩面，中国十大名面之一。黄河水，中原麦。
作者简介：史建国，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河北省采风协会会员，在《工人日报》《南方都市报》《燕赵都市报》《在场》《西部散文选刊》等报纸和网络平台发表作品多篇并多次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