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日子却无从编织
非凡的日子,其实是灰色的日子,如果有一种日历本,那么这几月的每一天都是浅灰,属于那种用力鼠标点也点不开的地方,一个但愿不存在的记忆。
——天舒
终归说来,2020年我们陷入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经历之中,并且这次,非同寻常。
其实经历与庸常完全不同的日子并非这是第一次,当然这里指的是天舒本舒——公元1976年,唐山发生史上最严重的大地震,房倒屋塌人死无数,那时候天舒才刚刚上了小学,就赶上了那么一回完全被破坏和损毁了的秩序。
人总是喜欢熟悉的事情,按部就班,对于忽然来临需要不按照常规处理的事情都保有一种不安甚至警惕,如果这样久了还会产生焦虑,失去对事情的控制和把控经常让成年人坐立不安,可对于孩子来讲,一下子可以每天不上学,不按时睡觉,不睡在固定的床上,那简直是种刺激和探险,一点也不会感到不安,甚至保持着缺心少肺的开心,成人们忙着应对灾情,那个时候其实各种力量很多,有前来援助的解放军,还有本就长期驻扎在学校里的工宣队,以及民间自我救援的力量,反正除了清除废墟,建设抗震棚,还要组织学习领袖思想,以及防止打砸抢等等,总之是忙得很,根本无暇顾及找齐四个人打麻将,短暂的时段里甚至形成了一种类似乌托邦式的存在方式,所谓邻里协助,互通有无,孩子也是走这家到那家,赶上啥就吃啥,人际交往距离无限接近于零,这种前所未有的解放让我们这些年龄恰好的家伙简直乐不思蜀,浑然不觉天下有难矣。一句话,成年人试图修复秩序,重建规则,孩子们享受失序的快乐,释放天性。
可这次,我们早已经不再是孩子,而是终究变成了那些努力试图维护秩序并重建的成年人,隔岸观火,束手无策,有种大厦即倒的仓皇,看来心境真得是老了,虽然仍旧可以明白,该来的总会来,你做的一切其实都不重要,历史有自己的规则,一次大事件就是一次秩序的重塑,从此之后一切将会变得与之前不同,某种意义上来讲,这种过程也是次机缘,放之任之都是一种遗憾。
话虽如此,仍有些微悲凉之意,并述及此处,竟然有些怀念为已不齿为矫情的静好岁月,原来有些庸常与平凡,其实倒也没那么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