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瓜斋：居家第14天，总得说点啥

今天，我居家观察满14天。明天，就可以拿到政府的一纸证明，自由活动。但我决定继续宅，不添乱。

居家期间，我有转一些被404的文章。有几个朋友，可能觉得我过于偏激，私信给我一些文章，想挽救我。那些文章（如果能叫文章的话），大家可能也都见过，什么基因战争、中药预防肺炎、前线感人事迹之类。好像有一篇作者是周小平。这位周先生，网民叫他周带鱼。这种侮辱性的外号，我是不会叫的。但周先生写文章割韭菜，是一种sin。

基因战争我不懂，感人事迹我冷血，中药防毒，倒让我想起自己最近的一次喝中药的经历，尽管跟防毒无关。

那是2017年的夏天，看的是一位据传的乡下神医。去到他家，普通的农家院，倒也整洁。院里只住老中医和他老伴。那次，老中医在药房抓药，这厢老伴跟我说话，她叮嘱道：“这个药，熬的时候要多加水。熬出一大老碗，喝下去，肋子缝缝把药都跑到了，效果还要好。”

她边说，边用手在自己两胁比划着。

如果我理解成，药效通过体内的循环系统，达到肋子缝缝，那还说得通。但我觉得老太太的意思是：药水水可以流到肋子缝缝。不然，她也不会叮嘱让多加水熬。水少了，还没跑到肋骨那儿，就干涸了。

农民有农民的经验。比如我们这儿是旱地，浇地时，上游水大，一下子就冲刷到田里的各株苗子根部。水小，半天流不到，勉强流到，很快就干涸了。

故事就讲到这。在农村，经常听说，某某村有个中医，特别神。某张三，床都不能下，吃了他的药，第二天就下地干活。某李四，呼吸不接，吃了某的药，第二天就吹唢呐。奇怪的是，这种说法，从来都是某他村、某别人，几十年来，从未在我村和我家人身上发生过，是不是我家运气特别差？

有的长辈会说：你知道啥！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你年轻，没机会见到那些神医。在此，我顺便给长辈们敲黑板：盐吃多了，会导致高血压、冠心病、肿瘤增大等疾病。

我不是中医黑，我承认中药有用。但我有一事不明：中医一边说“是药三分毒”，一边说无毒副作用。这个矛盾如何解释？有人说：这句里的“毒”，不是毒药的意思，而是指药性强度。三分毒，是说凡是药，就有三分药性。可是，怎么可能所有的药都是三分强度的药性呢？中药不是有猛药吗？于是又有人解释说：这个“三”，是泛指，是说凡是药，都会有几分药性。可这不是说了一句废话么？没有药性，那能叫药？

所以，还是把这个“毒”字，理解成毒副作用的好，毕竟不知多少年来，我们都是这么理解的。那么，那些医生和卖药的，声称自己的药无毒副作用，肯定不是出于要治好你的病的目的。

一些人，一提到中医，就是什么老祖宗传下来的、传统文化博大精深之类，把中医夸上天，并劝你多看中医。这个我真受不了。中医那么好，有男女在一起滚床单好？我是搞书法的，跟人聊天，除非对方提及，我不会主动提书法。就算聊书法，我也不会张口闭口传统文化、古人了不得。爱说传统文化博大精深的，一般都不怎么懂传统文化。二般，是别有用心的。

这次新冠肺炎起来，很快有一批中药方子现世。中医家可资炫耀的是：你看你们西医，还要埋头在实验室里，碎碎末末地去研究病毒，我们抬手就是一个书法飘逸的药方。刚看到新闻，有的省，开始面向社会征集中药方。我猜，在野的遗贤、落草的神医，应该纷纷登场了。

如果你跟他们说中西医之争是伪命题，说现代医学跟古代医学的区别，他们应该会捂着耳朵说：“我听不到，我听不到。”

鲁迅说：世上本没有神医，奉的人多了，也就成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