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川藏线骑行。二十五,邦达
大概从巴塘开始,越来越多的骑友开始怀疑自己这趟骑行的意义:咱吃那么大的苦,究竟是为什么呀?我开玩笑说,北宋的大词人柳永说过: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大概可以回去吹吹牛吧。立马有很多人反驳,现在去过拉萨的人多了去,哪里有什么好吹的。
确实,最早的时候,川藏线上要是看到一个骑车的,跟看到白乌鸦似的。要是有个骑手坐在路边休息,路过的自驾车一定有人下来给他送水。现在骑友互相碰到了,都没什么兴趣打招呼,更不要说下车聊几句。
从左贡到邦达是缓上坡,类似于理塘高原上的骑行,上百公里的路,海拔高度维持在4000米左右,都是蓝天白云,都是清澈的流水,都是连绵的群山,都是高原牧场,都能见到土拨鼠,只是没有了之前的激情,可能是感觉理所当然,世界不就应该是这样的吗?
位于冲积扇的村子
土拨鼠很肥大,也不怕人
田里很多石子,只能种植青稞和油菜,此地海拔高,青稞刚刚出苗
我挥手划了一圈,问这些是否她家的牦牛(大概有一二百头)?她应该不懂汉语,但肯定看明白了我的手势,很幸福地点头,是那种真正的幸福感,好久没看到一个普通百姓的脸上洋溢着如此真切的幸福感
城里城外房子的样式差不多,新旧不同,藏民更愿意住哪里呢?
帕巴拉湖在左贡县的南边,距左贡县城挺远的,昌都强巴林寺的历代高僧活佛都有来此祭湖的传统,强巴林寺的帕巴拉活佛转世时,需要来此观湖,因此在康区人心目中是一个神湖。
1951年,新一代的帕巴拉活佛叫格列日朗,不到12岁,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18军在昌都战役前后,都把这位年幼的活佛作为最重要的统战对象,只要他喜欢玩的,大炮机枪都可以让他试试。结果非常好,18军将士得到强巴林寺的大力支持,熬过了最为艰难的一个冬季。后来,帕巴拉.格列日朗和阿沛.阿旺晋美,一个官至全国政协副主席,一个官至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终身荣华富贵,也不妨碍他们得到康藏人民的喜爱。
中午打尖吃饭的黄氏川菜馆位于田妥村,田妥村在田妥镇西边20多公里,左贡县规模较大的二座寺庙土卡寺和田妥寺就在田妥村,我们吃饭的时候一抬头就能看到。据说田妥寺的木胎、泥塑、金菩萨等有着极高的考古和观赏价值。
传奇般的藏传佛教万古千年地守护着一方子民,寺庙是众人灵魂的寄托之处,也是虔诚信仰的所在之处,这里的藏民非常真诚,他们心灵宁静,不敢有半点奢求,因为他们信来世,他们把来世看的和今生同样重要,今生的所作所为,就是为来世而修。
在田妥村里看到了牦牛粪,曾经以为牦牛拉出来就是这样圆圆的粪,但我在草原上看到都是一小坨的。后来看刘德濒的小说《西藏秘密》,才知道藏民是把大量一小坨的牦牛粪收集到一起,搅和搅和,再用手拢成一张圆饼样子,摊到墙上晒干。以前旅游时听那些导游讲,高原上的牦牛拉出来的是六味地黄丸,不能以我们在平原地区那些发酵过的牛粪等同来看待、来想象,其实没什么气味也不脏。
牦牛粪是青藏高原上最好的燃料,昌都战役后,18军的几支部队驻扎在昌都一带,有一个命令是不得与藏民藏兵争夺牦牛粪。战士们想,我们怎么可能去抢粪呢?天气刚冷下来的时候,战士们在驻地发现,藏兵一看见牦牛拉屎,就飞奔过去,抱起牛粪就跑,汉族将士跟看西洋镜似的。等到了第一场大雪下来,大家才知道那玩意意味着什么,后来解放军有没有去抢牛粪,就不得而知了。
牦牛粪还是非常好的保温材料,可以用来涂墙。在山脚下经常可以看到被墙围起来的牧场,和新疆的牧场不同,那儿很少会把牧场围起来。这种情况可能和禄东赞在吐蕃推动的田制改革有关,禄东赞是松赞干布的大相,他可能仿效唐朝的均田制,在吐蕃推动划定田界。
划定田界,使得自由民获得土地,并向吐蕃政府缴纳农业税,使得政府的收入大增,有实力向外扩张。之后这个政策扩展到牧区,牧民也划定放牧地界,这些被墙围起来的牧场就是这个制度的遗存。好像和八十年代的包产到户差不多的意思,不知道这些墙上会不会涂牦牛粪。
离开田妥村近30公里,有美玉桥横跨玉曲,过桥向东3公里,可以到达美玉草原,这儿是纯牧区,茫茫一片绿色无边无际,像海洋一样望不到尽头。美玉草原名副其实,像一块硕大无比的碧玉一样,在天地之间自由懒散铺陈开来。绵延起伏的山峦将其环抱,弯弯的开曲河静静流过她的裙边,远处高冷的雪山心甘情愿为其充当绿叶。
不过这是给自驾或者摩游的游客享受的,骑行到此一般会遇到强烈的逆风或者侧风,特别是刚过美玉桥的二三百米,感觉那个侧风能连人带车都吹起来,因此基本没有骑友拐去美丽的美玉草原。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是一个女骑友,骑的是公路车,速度挺快
接近邦达时,看到更多的双色山。
下面褐色的部分出露了很多的层状岩石,确定是沉积岩,是页岩,如果埋在地底深处,就是出产石油的那个岩层。上面灰色的岩石我猜测是火山岩,不知道对不对。
邦达草原比美玉草原更大,主体部分位于邦达镇到昌都的二百多公里地段,南北走向,我们从东面进入邦达镇,可以远眺到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