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莎解读:植物知道生命的答案-29

让我们继续来读《植物知道生命的答案》这本书。今天是第29天。

生命、知觉、智力、意识,这是逐级递进的四个不同层面上的东西。

如果说一个事物懂得用某种方法将外界的能量吸收进入体内,并能够不断的维持自身的秩序,那么我们就可以说,它们就已经是生命了。无论它们是否能够生育后代,那都没关系。我们肯定不能说一条小溪是有生命的,但是小溪中的水会流走,新的水会补充进来,这让小溪看起来就是活的,它耗费了地球的势能,让水流动了起来,以保持自己的清澈。所以我们会叫它活水。

知觉的水平就要高一个层次了。在整本书中,我们都在讨论植物的知觉问题。谈到知觉,就必须有输入,还有输出才行。生命必须要能够感知到外界的刺激,然后再根据刺激做出相应的反应。我们说植物有视觉,是因为植物对于各种颜色的光做出了反应;我们说植物有听觉,是因为植物对振动有反应;我们说植物有嗅觉,是因为它们对漂浮在空气中的化学分子有反应;我们说植物有触觉,是因为它们对于触碰有反应;我们还发现植物有记忆力,这是因为它们可以根据很多刺激,做出准确的延迟的反应,这是记忆存储和提取的标准过程。

那么智力又是什么东西呢?我们该如何为智力下一个准确的定义,以便探讨一下,植物是否有可能拥有智力?

新西兰国家水族馆有一只叫做Linky的章鱼,这虽然不如懂得预测足球的章鱼哥那么有名气,但也是高智商章鱼的代表了。Linky做过很多很能够彰显它的智慧的事情。

比如说,Linky很喜欢吃的一种食物就是蜗牛,饲养员也常常会给Linky蜗牛吃。有一天,当Linky吃蜗牛的时候,它突然发现,有几个蜗牛根本就是空壳,里面压根儿就没有肉。这并不是饲养员的疏忽,而是刻意为之。饲养员在配合科学家做一个实验,它们想看看Linky发现空蜗牛壳之后的反应如何。

随后的几天,饲养员每天都会在食物中混入几个空的蜗牛壳继续糊弄Linky,但Linky很快就做出了反应,它在接受食物的时候,先把触角伸入到蜗牛壳中,并且在用餐之前就把全部的空蜗牛壳挑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Linky的身体还变成了红色,以示抗议。

我们来看一下章鱼Linky的反应。章鱼懂得如何吃掉蜗牛,这可以看作是最本能的反应。虽然吃蜗牛这件事儿相当复杂——我就不太会吃蜗牛,必须借助牙签才能够吃得到——但是一棵能够向着阳光生长这件事儿其实也一样很复杂,所以也只能算是最基本的反应罢了。当Linky发现一部分蜗牛只是空壳,并且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策略,原来是把蜗牛先拿走,而新的策略则是挡着饲养员的面儿挑出空蜗牛壳,从而告诉饲养员,我知道你在克扣我的口粮,你骗不了我。

这种对于外界刺激的灵活反应,就应该被叫做智力了。

所以,欺骗和识别欺骗,常常是我们测试智力水平的重要方法。如果一个生物总是会被骗,那么我们就说它很傻,智力低下甚至不具备智力。如果它们很快就找到了新的生存策略,那我们就会赞叹它们的智力很高了。

我们其实常常会欺骗植物。

比如说,在我们使用人工光源来养护植物的时候,就会使用一种只发射红光和蓝光的红蓝灯,红蓝灯的光谱中几乎没有绿色光。这么做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省电。植物的叶绿体会把大部分绿色波长的光线反射出来。既然植物利用不了绿色光,那还耗费电能给你照射绿色光干什么呢?干脆给你照射红蓝灯就好啦。这就是一种对植物的最常见的欺骗。

再比如说,我们调整植物的光周期时,会利用红外光来模拟早晨的到来,用远红外光来模拟黄昏的到来。但这并不是真的。显然,我们为了植物能够在我们指定的时间开花,也使用了手段,欺骗了植物。

上述类似的对植物的欺骗还有很多,我们也把这类方法用了很多年,但是植物做出什么很特殊的反应了吗?似乎并没有。它们好像并不知道自己被骗了一样,我们让它们什么时候开花,它们就乖乖的开花了。从这一点上看来,似乎它们并没有我们希望看到的智力。

2014年,澳大利亚西澳大学生物学副教授莫妮卡·加利亚诺对含羞草做了一系列的实验。她的实验用了近乎于调戏的方式对待了含羞草。她想知道,含羞草是否会对她的反复调戏产生不同于本能的反应。

莫妮卡为实验设计了一个特殊的装置。这个装置看起来有点儿像是一部电梯。一个用于放含羞草的托盘被绳子拉着,绕过顶端的一个滑轮连接到底部的电机上。开动装置的时候,托盘就会以很快的速度坠落下来,就好像是一部失控的电梯一样。然后,电机会把托盘再拉上去,重复下一次坠落。

莫妮卡把接受实验的含羞草放到托盘上。托盘被拉到装置顶端后,就会快速下落15厘米,然后等到含羞草的叶子展开,就会再次跌落并重复这个过程。

一开始,含羞草是非常敏感的,它们跌落下来后,就会立即收起叶片来保护自己。这毫无疑问是我们对含羞草的欺骗行为。因为跌落会被反复的进行,含羞草收起自己的叶片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如果被放在电梯上的是人的话,我们肯定会很快发现这一点,并且不再采取无谓的保护措施。我们很快就会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再也不为跌落担心了。

含羞草每次折叠并展开叶子都是要耗费大量能量的。对于植物来说,做快速运动都是很不容易的事情。莫妮卡观察到,大部分接受测试的含羞草在大约60次跌落之后,就开始对跌落事件变得迟钝了。到后来,所有的含羞草都开始无视跌落,它们会一直保持叶片处于展开状态,跌落发生时,它们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这是一个相当有争议的实验。很多人看了实验报告后指出,这很可能是因为莫妮卡把含羞草折腾的筋疲力尽,导致它们根本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于是,莫妮卡马上升级了这个实验,用来反击质疑的声音。她用手去触碰那些对跌落毫无反应的含羞草,含羞草马上就收起了叶子。她又把含羞草们放入一个婴儿床,当她摇动婴儿床的时候,所有的含羞草立即把叶片闭合了起来。

很显然,含羞草并没有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它们只是有了新的策略来应对莫妮卡的戏耍而已。如果莫妮卡继续使用婴儿床戏耍含羞草,含羞草很快就会对婴儿床的摇动免疫,然后不再做出反应。

而且莫妮卡还发现,对跌落免疫的含羞草并没有永久性的影响含羞草的行为。只要让含羞草2个月内不去坐那个会跌落的电梯,那么含羞草就会恢复对跌落的反应了。

在这个实验里,我们试图戏弄植物,但是植物用与本能不一样的方式拆穿了我们的谎言,并且找到了一种新的对自身有利的生存方式。这几乎完全符合我们前面对于智力所下的定义。那么,我们是否可以说,植物其实也是具有智力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本书的作者丹尼尔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但戏弄含羞草的实验已经简单到每个人都可以做一做的程度。我们不需要跌落的电梯,我们只需要用自己独有的方法去折腾它们就可以了。其实,很多养过含羞草的人都知道,含羞草很容易就会被孩子们折磨成一株对各种触碰都反应迟钝的植物。你必须很长时间不折腾它们,它们才会重新恢复敏感性。

“含羞草,来,我一碰你你就跳舞,好不好?”

“才不要呢”,含羞草说,“你们都是坏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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