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第067期 赵明宇小说《艳邂逅遇》

艳邂逅遇

赵明宇

　　霓虹交映，街上好多商铺打烊了，我开着出租车来去晃荡，觅食的狗一样。今晚老婆回了娘家，我想多转悠一会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个人在家里看泡沫剧还不如欣赏都市夜景。

　　运气还不错，梦巴黎门口，一个裙裾飘飘的艳妇冲我招手。

　　她高高的个子，白皙的皮肤，一身松松垮垮的长裙，踩着轻盈的步伐，蝴蝶一样轻盈地飘落进车里。

　　说心里话，我喜欢拉美女。美女坐在我身边，我内心像花儿一样绽放，有时多半能嗅到迷人的花香。我问她去哪里？透过观后镜，我看到她细长的睫毛忽闪几下，目光在我脸上瞄了又瞄，那是一种异样的感觉。随后她说，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我说，您是不是喝多了？我送您回家吧。她格格笑了，声音甜脆，似又苦涩。醉？我才不会醉呢。走吧，向前走……

　　我只得沿着东方大街，启车前行，一连穿过了几个路口，我听到舒缓的鼾声。她睡着了。我把车停下来。刚停稳，就听见她说，咋不走啊？我说对不起，我该收车了。她像一只倦怠的猫儿，伸一下懒腰说，那你送我回家吧，芙蓉园七栋809号。

　　芙蓉园是富人区。我把她送到楼下，她说，你把我送到楼上吧，我腿软，上不了楼了……

　　我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她侧着脑袋，眯着眼睛冲我笑，你叫我怡莲好了，放心，我不会打劫你的。酒话吧？

　　上楼，开门。怡莲说到屋里坐坐吧，喝杯水……

　　说着话，怡莲倒了一杯水，踉踉跄跄递给我，还冲着我笑，眼睛分明是迷人的港湾，让我觉着熟识，但似乎又很遥远。这深更半夜的，身边还有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想象。就在我懵懵懂懂联想翩翩之际，怡莲走进了卫生间，不一会传来哗哗流水声。我说，您没事我就走了。怡莲的声音从卫生间传出来，你等一等，有件重要的事给你说。一会儿，怡莲披一件粉红色的睡衣从热气袅袅的卫生间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好闻的沐浴露味道。怡莲看我一眼说，你……陪我聊聊吧。

　　我此刻在想，我是做柳下惠呢，还是做柳上会，急速地想着这个故事该如何延续，甚至想象粉红色的睡衣如何从怡莲的肩上滑落，我心里像一阵狂风刮过。

　　我从自己的幻想中逃出身来，问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她忽闪一下眼睛，说话有些云里雾里。你还记得吗？我是你放生的白狐，今夜来报答你了。眼里满是狐媚，接着做个鬼脸。我腿软屁股酥，坐着难以动弹。

　　接着，她说她21岁那年爱上一个男孩，男孩喜欢喝豆浆，她天天为男孩榨一杯豆浆。男孩家穷，快要辍学了，她打工挣钱供男孩上学。男孩后来考上了大学，她每月给男孩寄生活费。男孩似乎明白那份情愫，但一直拿她当姐姐看。大学毕业后男孩送还她一沓子钱，并说，谢谢她对他的帮助，他会感激不尽。男孩说完就走了，走得那样的干脆，决绝，头都没有回。她发誓终身不嫁，可还得过日子啊，去年给一个老板做了二奶。老板给他好多的钱，可是守着钱有啥用？没钱的时候想得到钱，有钱了感觉钱太肮脏。

　　我一直低着头听。怡莲脸上爬满了泪水。

　　我告诉她，那个男孩到城里以后下岗了，后来开出租车，据说已经死了。

　　怡莲说，我不想他了。

　　我说，我该走了。

　　怡莲说，我还泡着豆子呢，为你榨一杯豆浆吧。

　　我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说不用了。

　　怡莲送我下楼，伸出手，大方地和我道别：秦大旗，再见。

　　秦大旗是我的名字。我就是怡莲说的那个负心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