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教育教学研究成果”，颠覆对孩子语言学习和阅读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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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郑钢    来源 | 外滩教育（ID：TBEducation）

毫无疑问，2020年是充满了动荡和变化的一年，这些动荡和变化颠覆着我们行为、认知和思维模式。

这些认知颠覆不仅源于突如其来、迷离扑朔、难以琢磨的新冠疫情，还有来自科学家们的研究成果。

在诧异、惊慌和不安中，研究者没有由于疫情而中断他们研究的脚步，而是从疫情的视角下探访教育的更好一面或者另外一面。

从虚拟学习到标准化测试，从教育平等到情感慰藉等等，他们既让我们看到教育变革在面对挑战和变化时的必要性，又使得我们深刻领悟到教育在疫情场域中的价值和使命。

美国著名教育网站Edutopia前不久公布了“2020年十项最重要的教育教学研究成果”，其中不乏语言和阅读主题，达到四项之多，几乎占据半壁江山，这足以见到语言学习和阅读重要、幽深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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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一：教词汇，让孩子们成为演员

研究者发现采用大声朗读并表演的方式来记忆单词的孩子，几个月后记忆单词的能力几乎翻了一番。

在三个实验中，他们研究了基于手势和图片的学习对8岁小学生学习新的外语词汇的影响。在每一个实验中，德国儿童都要接受连续5天、对具体和抽象的英语词汇训练。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观察到手势和图片的丰富，对儿童外语学习的相似好处。这些研究表明，手势和图片都能提高儿童的二语学习能力，而且在长时间内表现出的益处是强大的。

例如：研究人员让8岁的学生听另一种语言的单词，然后用他们的手和身体模仿，在学习德语单词flugzeug（中文意思是“飞机”）的时候，学生张开双臂，假装飞行，学习这个单词。

研究人员惊讶地发现，这些学生记住新单词的可能性比没有伴随手势学习的学生高出73％。这一方法对具体、抽象的单词学习都有效。

研究人员还发现，当学生在听相应词汇的同时看图片时，也会出现类似的结果，尽管效果比表演来的差一些。

当学生学习一门新语言或者词汇时，请让他们大声地说出词汇，最好能将其表演出来。

这是一个简单的提醒：如果想让学生记住一些语言知识，请鼓励他们以多种方式学习它，例如通过绘画、表演或者将其与相关图像配对。

这种方法可以称之为“多感官语言学习”，或者说强化学习。

与非强化学习相比，手势和图片强化学习的好处可以在训练后持续6个月之久，不仅可以帮助记忆，提高信息的留存时间，还在促进孩子的大脑肌肉发育和语言发展等方面都有所益处。

著名的新西兰教育学家克里斯蒂﹒沃德在她的《友善用脑》的书中提到了激发孩子各种感官的方法，如：

视觉激发可以用海报、图表、图片、图形、汽车、色彩、符号等媒介；

在听觉上可以讨论、发言、录音、歌曲、与搭档分享、提问、大声朗读、辩论；

动觉则可以换组、换座位、手势、节奏、绕口令、用手在空中画等方法，联系味觉从奖励食品、记忆触发点、把知识与事物图片联系起来入手；

嗅觉借用激发主题记忆的东西，作为某一特定题目记忆参照物的样品等手段。

研究二：神经科学家捍卫手写书法价值

在一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 我们的生活、学习和工作是被电子产品控制的。

很多时候，我们的表达和交流通过键盘打字完成。用键盘打字取代手写的可能性引发了人们对未来手写技能有用性的质疑的，然而一项研究完全颠覆了这一质疑和猜测。

2012年，曾经有个实验对阅读时儿童的大脑扫描，发现当孩子们用手写字母，然后试图阅读时，脑海里关键的阅读线路就会变得活跃起来。当孩子打印或者描出字母时，这种效果基本上消失了。

最近，在2020年，一个研究小组对七年级的孩子进行了研究。孩子用数码笔在实验触摸屏上的手写，跟踪的仪器发现学生大脑顶叶和中央区域显示出与事件相关的同步活动。

这些特定脑区的神经元振荡活动，对记忆和编码新信息很重要，为大脑提供了最佳的学习条件。

在绘图时，研究者发现顶叶区域有类似的激活模式和思维变化。但是当孩子在键盘上打字时，却没有发现类似的同步活动发生。

也就是说孩子们在手写、画画时，学习会产生了更深入的神经痕迹。

研究者将这种学习命名为“自我生成”，还说“每当孩子把自我生成的动作作为一种学习策略，更多的大脑就会受到刺激，”研究人员又回应了2012年的研究：“似乎与键盘输入有关的动作并不像绘画和手写那样激活这些大脑网络。”

这些研究结果表明，手写在阅读认知和大脑回路激活过程中起着重要作用，这些都是成功阅读的基础，能有助于孩子的阅读习得。

科学家建议：儿童，从很小的时候，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家里，都应该接触书法和绘画，以建立有利于学习的神经元振荡模式。

理由是：由于感觉进而运动整合的好处在于，感官的参与更大，以及能更精细和精确控制的手部运动，因此在学习环境中保持这两种活动对于促进和优化学习是至关重要的。

不过，用手写完全代替打字是错误的。

所有的孩子都需要发展数码技能，而且有证据表明，技术可以帮助诵读困难儿童克服诸如记笔记或字迹模糊等障碍，最终让他们“把时间用在所有他们有天赋的事情上”，耶鲁大学诵读困难和创造力中心说。

一项研究：结束四十年的“阅读实践”

露西·卡尔金斯是美国最具有影响力的阅读研究者。由她主导和开发的、被称为“学习单元”的读写项目，历时40年，一直是美国公立学校和主流学校所采用的阅读教学方法。

根据2019年《教育周刊》的一项调查，她的课程是美国第三大使用最广泛的核心阅读课程。此外，她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团队与至少30个国家的教师合作，其中包括墨西哥、新加坡和日本。

这一理论认为，人们在阅读时使用意义和句子结构来预测单词。这样的认识和实践将语音教学的重要性降至最低，未能明确、系统地教给年轻读者如何解码和编码书面单词。

而事实上，几十年的认知科学研究表明，熟练的阅读需要解码能力，将单词中的发音与拼写单词的字母相匹配。

美国长期以来致力于提高孩子阅读能力，然而根据最新的国家教育进步评估，65%的四年级学生其阅读水平被认为是在一般或者以下的阶段。

阅读研究者说，之所以美国学生的阅读成绩如此令人失望，可能是大家依赖于一个关于人们如何阅读的、未经证实的理论。

这一转变发生在一场关于学校如何教授阅读的全国性辩论中，这个使用最广泛、颇受争议的阅读项目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卡尔金斯似乎承认了这一点，她写道：“平衡识字的各个方面需要一些‘再平衡’，而不仅仅是局限于使用故事事件或插图等多种信息来源，来预测不熟悉单词的含义。”

卡尔金斯团队声明说：初学的读者应该把重点放在单词的发音上，并建议所有的孩子都能读到包含拼写模式的单词的“可解码”书籍。

一个由阅读专家组成的小组得出的结论是，这套理论“不太可能使美国所有公立学校的孩子都能成功地识字。”

他们还提出了六个教学原则：

1. 语音教学被定位为支持阅读和写作的手段；

2. 语音学习必须遵循以研究为基础的顺序；

3. 如果语音学习取代了阅读和写作的参与，那么是没有用的。换句话说，语音学习不能取代读写教学，也就是说语音学习应该与读写结合起来，而不是孤立的。

4. 虽然儿童受益于语音学习，但他们也必须被引导在阅读和写作时运用这些知识；

5. 语音学习应该是很吸引人，建立在唱歌、单词发明、说话、写作、拼写以及一个好故事的基础上，这样更有可能让孩子们保持投入，并帮助他们将教学转化为学习；

6. 语音学习必须灵活考虑儿童的学习节奏和特点不同，毕竟每个学生的情况和禀赋以及认知节奏不同。

对“找到主旨”之类的阅读任务表示怀疑

“内容就是理解”，福特汉姆研究所（Fordham Institute）在2020年的一项研究中宣称，这项研究表明了人们对阅读技能教学与内容知识教学之间的立场。

小学教师每天都会花上几个小时训练学生理解能力和策略，比如“找到主旨”或“推断”，以及提高他们在标准化阅读测试中的分数，以提升他们的阅读能力。

研究认为阅读是一种独立的、可训练的能力，可以无缝地在跨内容领域进行迁移，而这些年轻的读者却没有体验到“额外的阅读收益”。

研究总结道：理解策略是有用的，不过只有当有限的数量和特定的内容相联系时才发挥作用。认知科学已经表明，你能否理解你所读的东西的首要因素，是你是否拥有相关的背景知识和词汇。

那么什么是有效？

研究人员对美国18000多名K-5学生的数据进行了研究，重点放在数学、社会研究和英语等学科领域的时间，发现“社会研究是唯一对阅读能力提高有明显、积极和统计学意义的学科。”

事实上，让孩子们接触到丰富的公民知识，历史和法律似乎比我们现在的阅读教学方法更有效。

2019年广受好评的书《知识鸿沟》（the Knowledge Gap）强调了内容知识和阅读技能相互交织的重要性。“拥有更多背景知识的学生有更好的机会理解他们遇到的任何文本。他们能够从长期记忆中提取更多关于这个话题的信息，在学习记忆中留下更多的理解空间。没有背景知识，即使是熟练的读者也难以理解一个主题。”

但是，这些研究仍存在许多悬而未决问题，比如：更好的解码需要多少背景知识？有没有办法量化和衡量知识？

发表在《心理科学》上的又一项研究同样证明了这些结论，在背景知识测试中得分低于59％的学生，在随后的阅读理解测试中的表现也相对较差。

也就是说，如果学生不熟悉某个主题中59％的术语，那么他们理解课文的能力就会“受损”，而一定的知识储备可以快速提高理解力。

阅读不仅仅是知道文本中的单词，还涉及对文本内容进行推断，并且读者拥有的背景知识越多，他们进行推断的能力就越强。

这项研究提醒我们应该鼓励孩子阅读各种类型的书籍，而不是仅仅是小说或者童话。孩子要能够有机会接触历史、地理、天文、生物等书籍，获取各种各样知识，建构完善、多维的知识图谱。

从阅读能力的视角，这不仅仅是一种知识积累，而是一种阅读的支架搭建。背景知识越多，孩子在理解文本时障碍就越少，个人情感和文本内容的联系就越紧密，理解就会越轻松和深刻，理解能力就越强。

参考资料：

1. The 10 Most Significant Education Studies of 2020

2. 2020年这几项重要的教育研究值得注意，有些可能会颠覆你的认知

3. Compare reading research to program

来源 | 外滩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