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猷华：我家的“春节长假”

莫测：三月里，春风邀你来看花｜散文

文/陈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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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回老家是个问题

每年大年初一，我们一家都是要回妻子老家去的，年前也照例做了准备，给亲戚买了些礼物。从重庆南坪的长江边到渝北区最东头的长江边，道路通畅的话，自驾车五十分钟或一个小时就到了。女儿说她初四值班，我们在老家呆三天也足够了。

年三十晚上，刚吃完晚饭，女儿拿过手机看信息，突然说，明天我要上班。她母亲正收拾碗筷，疑惑地问，不是说初四才值班吗？又有人跟你调换啊？女儿说，是领导在工作群里发的通知，明天春节全部人员都上班。

我们这段时间也看新闻和网络消息，知道疫情越来越严重，已于1月23日上午10点钟封城，但是觉得还遥远，重庆这边似乎还不紧张。女儿工作的地方是某区卫生健康委下属单位，但她不是医生护士，而是财务人员，全员上班，不是医生护士也要上班，我觉得事态有点严重，但妻子说，明天颖颖（女儿）开车去上班，我们就乘客车回去。客车也快，在红旗河沟去坐，也一个小时多点就到了。

妻子春节回老家是肩负任务的，每年春节的第二天，她家兄弟姊妹和亲戚，都要一起去上坟，祭拜逝去的先辈。她是家中的老大，需安排购买祭奠物品和联络亲戚。她担心不回去的话，给先辈上坟的事就没有人管了。

看中央台春节联欢晚会的时候，我也时不时看手机，各个群都在传新冠肺炎蔓延的消息。我对妻子说，疫情有点严重哦，你兄弟家还有几岁的小孩，不回去算了，免得影响别人。妻子有点不高兴，说自己去坐车就不想走了吗！你不走我一个人走！女儿说，给小孃孃打个电话，看他们明天回去不？

每年春节，我们一家和姨妹一家都是约好同一个时间回老家的。妻子虽然有情绪，还是给她妹妹拨了电话，问她明天回去不？她妹妹回答说要回去。妻子说大家都害怕被新冠肺炎传染，对方随即改口说明天看看再定。

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一，清早，女儿就开车上班去了。大街上空空荡荡，没有车辆，平常要一个小时多一点的车程，今天可能不到40分钟就会到达。大年三十就在下雨，初一也不停，天冷，又是雨天，更兼新冠肺炎在流行，心情跟天气一样阴郁。

网上的疫情消息越来越多了，我再跟妻子商议，不回去算了。妻子也看了很多消息，也明白局势越来越严重。她说，看看情况，等下午再说。她又打电话跟她妹妹商议，她妹妹这次坚定表态不回去了。我妻子终于说，那我们都等疫情过了再回去。

不回去了，我放下心来。妻子父母逝世后，我们每次回她老家都是住在她兄弟家。她兄弟在老家镇街边上有一幢独立的三层房屋，春节期间不但我们和姨妹一家回去都是住他那里，弟媳一家的兄弟姐妹回来，也是集中在他家吃饭喝酒打麻将，这么多的人，肯定不利于防疫。

再说兄弟的孙儿才三四岁，二三十人在他家出入，明显会影响小孩健康的。还不到中午，妻弟打电话来问走没有，午饭给你们准备起呵。妻子说新冠肺炎这么严重，就不回来了。听这样说，她兄弟也就没有执意邀请，而是说，那就过了这段时间再回来耍。

幸好我自己这边的兄弟姊妹大家人，已经于1月11日在两江新区最北边的老家提前团圆聚会。那天天气也好，大家还去游览了已建好一期工程的竹溪河湿地公园。整个公园沿小河两岸而建，据说要从水土镇的三溪口一直上溯到复兴街道的麻柳河段，全长约20公里，建成后当是重庆最大的湿地公园吧。

为女儿当好后勤

就这样，春节期间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隔离。但是女儿天天要上班，从大年初一的1月25日到过了大年，到今天2月29日，中途一天也没有休息，天天早上7点半以前开车去二三十公里外的单位上班，然后下午五点钟——有事没有做完则要到八九点钟再开车回来。幸好这段时间公路上车辆稀少，平时堵塞非常严重的“四公里”高速路口也通畅了，35分钟，或者40分钟，即可从南坪金山路经内环高速到达“遥远”的国博中心那边的单位。

女儿所在单位的医生护士天天在防疫，除了门诊，还到各个小区上门为外地回来人员查体温、给环境消毒、做好防疫宣传。女儿也很忙，去年12月中旬，单位另一部门的会计生小孩，她就兼起那位同事的工作。年末岁首，正是财务人员紧张忙碌之时，预算、统计、报表都很繁琐，女儿身兼两职，而且当时并不熟悉另一会计的业务，还得边学边干，所以从去年12月中旬到春节前，就一直在加班，好多次晚上10点过了才走。

单位防控疫情期间，女儿也是天天做好两个部门的会计工作，配合医疗物资购买，按要求天天向卫健委报送统计表。

见女儿如此辛苦，妻子总是按她的口味把晚饭做好点。女儿喜欢喝汤，她隔几天就炖汤，骨头汤或者鸡汤或者鹅掌汤，女儿总是会喝上两三汤碗。

2月1日后，重庆的防控越来越严格，有关部门要求市民不串门，不上街，在家隔离。老年人的免费交通卡停止使用，轻轨地铁和公交车延长发车间隔。也是这天夜里，网上传出市公安局限制车辆出行的通知，车牌尾号为奇数则单数日通行，为偶数则双数日通行。限号出行，上班近的倒是没有多大关系，像我女儿这种上班很远的就麻烦了。

女儿的车牌尾号为单数，只有逢1、3、5、7、9的日子可以开车，除此之外就只有去乘轻轨再转公交再步行二三公里了，这样单面就需要两个来小时，而且轨道交通和公交车辆发车间隔时间又延长了，所花时间将更长。原本女儿单位是有值班室可以住宿的，但值班室所在的大楼，因考虑到人员安全，防疫以来实行全封闭，不在该大楼工作的同单位人员也一律不能进。女儿是跟单位的财务人员统一在医院上班，也不能进那栋楼了，因而疫情期间，只有天天回家住。

我们为限号通行忧心忡忡。女儿单位是早上八点钟上班，如果不开车，女儿得清晨5点多钟就要出发才不会迟到，一两天到是可以克服，天天如此就恼火了。既然女儿单位是直接防控疫情的，必须天天上班，我们嘱咐她明天到单位给领导反映一下，看是否可申请通行证之类。

哪知第二天一早就看到好消息了，好几个群都转发了市公安局暂时取消车辆限牌号通行的新通知。我查了市公安局官网，证实确有其事，扰心事来得快去得也快。防疫期间，街道上公路上的车辆本来就很少，几乎空空荡荡，确实也用不着限号。

随着疫情防控越来越严格，我们这个原是单位宿舍区的生活小区也开始实行封闭。两个出入口堵死了一个，另一个车闸出入口，也说不准开车出去。这可能是各个小区的普遍现象，女儿单位前几天还特地给每位员工发了上班证明。我们去找车闸值班人员说明情况，值班员倒是很爽快，他说只要是本小区业主的车，上班或有事都可以出去。我们这下放心了，刚才又是自己吓自己，自我惊扰了一番。

女儿天天上班，我们老两口就一天天自我封闭在家里，上网或看电视了解抗击疫情的消息，等待新冠肺炎病毒灰飞烟灭，等待春暖花开。

【作者简介】陈猷华，重庆市作协会员、南岸区作协常务副主席、《南山风》文艺杂志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