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旬诗翁晓雪出版60万字《我的文学人生》
晓雪。记者陈飞/摄
《我的文学人生》
(上下册)
作者:晓雪
出版社:作家出版社
定价:88.00元
“幸喜八十身犹健”,八十华诞前夕,晓雪先生曾作诗“自寿”。倏忽之间,又近3年,当分为上下两册、共60万字的《我的文学人生》从作家出版社寄到手中,他相信自己“犹健”未改,尽管,前阵子受邀回家乡大理当形象片代言人时摔了一跤,导致腰间一处骨裂,一度剧痛难忍。这套回忆录时间跨度超过60年,对于自己风风雨雨的“文学人生”,晓雪娓娓道来,与此同时,云南乃至中国文坛诸多的风云跌宕流年往事也得以一一梳理,呈现在读者面前。
艾青研究第一人
1957年7月,《生活的牧歌——论艾青的诗》由作家出版社出版。时年晓雪22岁,刚从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这是他的“加长版”毕业论文,成为第一部系统评论艾青诗歌艺术的专著,也是新中国成立后的第一部现代作家论。
之前的论文课题,是郭沫若。突然换题目,让老师刘绶松吃惊,“你自己研究吧!”于是,晓雪从学校图书馆借回艾青的全部著作潜心研读,不久便捧出一稿,请老师审阅。刘绶松很是惊讶,说:论郭沫若我给你出了点子,你没写出来;论艾青我没给你出任何主意,你却写得又快又好!看来,做学问还得靠自己独立思考啊!
论文中有一处,晓雪援引郭小川评价艾青的一段话,并批评道:“我觉得,在这一点上,郭小川同志是不够严肃和冷静的。”你一个毛头小子,竟敢批评中国作协秘书长、书记处书记?!刘老师担忧,建议删除。
晓雪坚持。书稿几经修改,他还大胆地加了些内容,“诗人必须忠于自己,忠于自己的个性,忠于自己的风格,忠于自己的创作道路和艺术事业,因为他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人民为了时代……”
《生活的牧歌》的出版,让晓雪一夜成名。分配回云南省文联《边疆文艺》编辑部工作的他,颇有些锋芒毕露。但很快,随着特殊时期艾青被错误批判,这部曾成就他的专著,也为他带来了痛苦的纠缠,直至艾青彻底平反。
而由此与艾青结下的情缘,更是成为晓雪生命中一笔珍贵的财富。
吉狄马加:向晓雪致敬
1995年11月29日上午,北京深寒,晓雪携妻子赵履珠拜见艾青。
85岁高龄的艾青白发苍苍,坐在轮椅上,视线模糊,没能一眼认出晓雪,问夫人高瑛:“晓雪来了吗?晓雪在哪里?”晓雪急忙探身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艾青不禁泪光闪闪,“不容易呀,那年我去昆明接聂鲁达,我们第一次见面,快40年过去了!”停了一会儿,又说:“诗,永远是生活的牧歌,你的书名《生活的牧歌》,取得很好,抓住了我最主要的特点。”
晓雪此番进京,乃是出席中国现代文学馆为自己举行的作品研讨会。该馆为健在作家举行研讨会,还是头一遭。
当日盛况,真可谓名家云集群贤毕至。因身体原因无法到场的冰心、艾青、臧克家等泰斗均发来贺词。其中,臧克家说:“晓雪同志是著名诗人,文坛老战士,他的诗歌和散文风格独具,富于民族色彩,为世所称。他的评论文章立场鲜明,见解新颖,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众多现场发言的名家中,中国作协副主席吉狄马加发言题为《向晓雪致敬》。在“向作为诗人的晓雪致敬”和“向作为诗歌理论家的晓雪致敬”后,他说:“最后,我还要向作为文学组织工作者的晓雪致敬。在长期的文学活动中,他参加了许多重要的文学组织活动,对少数民族作家的培养,他倾注了大量心血……”
时隔20多年,晓雪依然觉得,那一天是他生命中最感动、最深刻难忘的日子。
就在那一年后,晓雪被确定为中国作协副主席候选人,最终却被他人代替。王蒙为此玩笑说:“也许是你去年北京的研讨会开得太好,影响太大而刺激了他们吧!”
许多历史细节如实记录书中
晓雪的“文学人生”,自1952年发表第一篇作品起,纵贯至今,即将83岁高龄,仍笔耕不辍,见证了文坛的发展,也亲历了各个历史阶段的各种运动。在《我的文学人生》中,许多此前一直鲜为人知甚至被视为“忌讳”的历史细节,皆一一记录在“案”。所涉当事人,绝大部分直接具名,极少数采用“×××”。
书中写道,1979年11月,在中国作协第三次会员代表大会上,公木语惊四座地呼吁:“从神权、神学、神性中解放出来,坚持人权、人学、人性;从‘新经学’的框框中解放出来,坚持从实际出发;还要从惊弓之鸟的精神状态中解放出来,坚持言论自由!”
书中写道,1989年底住院期间,晓雪跑回省作协召开常务理事会,审议通过黄尧《女山》、汤世杰《土船异人》这两部长篇小说参加茅盾文学奖评选。这是云南作家第一次角逐茅奖。
书中写道,2015年初,晓雪偶然得知,鸡足山金顶寺方丈惟圣本是广西的一个警察,也当过县级作协主席,十几年前读到《人民文学》上他的一组《鸡足山散记》,遂大彻大悟,遁红尘而修行于此间。这事儿让晓雪更加坚信:文学真能改变人生。
在为《我的文学人生》作序时,吉狄马加如是肯定:“这部回忆录为我们认识和了解当代文学发展中的一些重大事件,提供了一个难得的纪实性见证,一份独特的参照性文本,一本以心血写就的灵与肉的记录。”
“想不到,我竟完成了这么一部回忆录。”在后记里,晓雪先生则这样感叹:“我已经82岁了,居然耳不聋、眼不花,还可以骑自行车上街、郊游,还要坚持读书、思考、写作,真是喜出望外!”(温星)
人物档案
晓雪
生于1935年元旦,原名杨文翰,白族,大理人。中国诗歌学会名誉会长、云南省文史馆馆员,曾任中国作协理事、全委,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研究会会长,云南省文联党组副书记、省作协主席。著有诗集、评论集28部及《晓雪选集》6卷。曾获意大利蒙德罗国际文学奖、中国当代少数民族文学研究突出贡献奖、艾青研究突出贡献奖、中国当代诗魂金奖、湄公河文学奖及中国百年新诗贡献奖等殊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