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刘中堂：赶露水集

赶  露 水 集

◎刘中堂

走！赶集去！应儿时伙伴相约，我早早地爬起床。

一轮残月，悄悄地挂在西天，笑眯眯的。像似剩下一嘴细细的牙齿了，白白的。一天的星子，好像被什么惊醒似的，睁开惺松的睡哏，依旧闪动困乏的眸子，啾了一下，又打着呵欠，朝着夜幕里缩了缩。这时的村子，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粗略的望过去，依稀地能辨别房子和树。在这一片宁静之中，若凝神谛听，便能听到夜沉静的绝渺之音，以及猪舍里发出哧哧的酣睡声。

蓦然，心中涌起一个问号:难道我在外打工这么多年，山村每天都是这如此的么？遥望远处黑漆漆的山恋，陷入痛苦的境地。

不知过了多久，东边的山梁上那一翼薄薄的亮光在酝酿着，澎胀着，扩散着，一点点地露出红红的小脑袋。我想那该是日出前的光照吧。太阳，又将在我们的山村展开灿烂的笑脸了。我惊喜！我兴奋！我疯狂！

当我回过头来，所有的屋子里的电灯明了。一束束强劲的灯光正凶狠狠地投过来，把黑夜彻底地赶走。然而，在浓雾笼罩下，红润润的光芒，又好像憋的喘不过气来。隔着那些着色的窗帘，依稀地看见男人和女人模糊的身影。由此我想:那里面正酝酿着甜蜜的故事和许许多多小小的天地，一个个竟然走出温暖的房屋。

跟随伙伴，顺溪水而走。首先冲撞眼帘的，是一个个养殖水池，什么螃蟹啦，龙虾啦，鱼啦……应有尽有。我和伙伴聊得正起劲的时候，山娃（乳名）发现了我，忙放下手中渔具冲我们打招呼。我忙挥手:“你忙吧，不耽误时间，还要赶露水集哩！”

走过一个山腰，迎面“堵”了个“蒙古包”，欲问，这时傻嫂探出头来，一看是我，便道:“回来——怎么不说一声，等会儿捉几只鸭、鹅回去吃！”我摇一摇手:“山地和水塘是你和俺傻子哥（外号）承包的？”她点点头。于是我又问:“傻子哥呢？”她冲山上用手一指。——山坡上做了好大一个圈。听傻嫂讲，那里面弄了好多好多从国外引进来的新品种山羊，及一些黄牛。于是我好像明白什么似的点点头。

告别傻嫂，又跨过一条山涧。一片豁然开阔的农田地带，竟架设数个塑料大棚。大棚都是采用钢架。掀开一个大棚角的一刹那，一股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有的是芹菜、西红柿、辣椒、茄子……你挤我，我挤你，正裂开嘴笑哩！

伙伴与主人谈话时，我跑上放牛坪。这里曾是祖祖辈辈放牛的好地方，不但草儿茂盛，而且牛儿吃了上膘快。如今栽上了果树。——山楂、桃子、犁子……打着芽苞儿，一个枝条上有好几个，都很有精神，包裹住自己温馨的憧憬，等待来年春风接响季节的门铃。

忽然，我心里一阵灼热的悸动:山村的春天就要来临了么？这个时候什么都可以想，可以凭借想象的翅膀尽情地飞翔，想什么便有什么。倘若闭上眼睛就会看见许多楼房竞相比高，肩挨肩的山村人竞相走在科学种养的竞技场一拼高下……

想着，想着，突然被一阵突突突突突突的马哒声惊起，放眼望去，驮着山货的摩托车，还是客货两用车，在山道上风驰电掣般地奔驰，像刚组建成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加大油门向着城市冲去……

图片：网络

编辑：董祖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