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宋银良：【冬日回乡】（散文）
冬日回乡
作者：宋银良
阔别多载回故乡，颠簸半日到家中。
参天大树院中站，庭前千竹低头迎。
荒草满院爬过墙，热泪思亲屋后茔
檩椽相错蓬残瓦，野鸡筑巢朽木梁。
岁月苍桑故人稀，路北彩灯挂楼堂。
老妇附耳大声呼，不知原是宋家郎。
借问亲人今何在？康庄大道务工忙。
山河面貌依旧亲，思亲只有梦里寻。
这一片商洛蓝，座落在秦岭的南坡，瓦蓝蓝的天像铺了绸缎子，不远处传来哒哒汽笛声响，耳旁粗犷流沙的西风……好像鹤哨长鸣。还是最好学做周作人的况味，看云，看山，静享那天地间蕴含灵光慧气。在现实与梦幻的变汇处，剪取迷人的画图，捕捉动人的诗行。目光在云朵之上 ，俯瞰，故乡在飞速地奔跑。裸露的田野看不见一丝苍凉，一袭绿地，块块田园绿色，萝卜青菜小白菜，香莱茴香蒜苗壮。樱绿根红茎叶翠，黄土露白萝卜青。支锅生火野炊，阳光真爱原味。四时滋味美，田园莱根香。是谁，把不舍播洒在云端。故乡，如飞机的翅膀；思念，像消瘦的月亮，挂在别人的天幕上若隐若现。我还在痴痴地寻找，那个叫故乡的地方 。
故乡泥土的芬芳，让十月的天空，染上思念的基因，嵌入我的骨髓一一一软骨病般寸步难行。无助的回眸，记忆中的村庄，在世俗中飞奔。翻遍所有的照片，闷声不响，父亲吐着烟圈，若隐若现。母亲担水的矫健步伐，印在我狭窄的心间，我的故乡啊!永远停靠在我生命的港湾。
故乡是一道伤，终生难忘的地方；是每个游子栖息地、避风港；是初心、是梦开始的地方。
故乡小河青青，水草在微风中摇曳，还有大片的芦苇轻轻荡漾。小鱼儿在青石板下欢快地游畅，摸鱼的小男孩乐呵呵地总爱回头把鱼篓张望。年迈的老太婆高高地举起小木棒槌锤打粗布蓝衣裳。旁边还有一个穿印花布的小故娘，用手掬水拢拢头发，把自己打扮成花枝招展的模样。
故乡群山环抱，庄户人家择平坦向阳避风山根安家。站在高山之顶，也能听到鸡鸣狗叫，人声嚣吵。这房前屋后的山峁峁、沟梁梁留下我的脚丫，曾坚信这银窝窝草里藏着金蛋蛋，洒下了血泪汗，就会有收获的梦想。复制着新一代的拓荒者，将爱与恨尘封在心灵的角落。填平荒芜的沟壑，用青春封顶着悲欢离合。还有那一颗任祖国挑选的红心，多种准备为山区献身的理想……最后把青春都丢在山隅里。如果还有梦，故乡梦也是一个，是我奢望中想回却难以再回去的地方。
那时我曾吆喝着小黑牛，扛着柴禾，唱着肆无忌惮的山歌，路过那片小松林一一一这曾是我伤心时避难所。陪伴在我身边的是条小黄狗，在黑夜里和胆小的时候，它形影不离我左右，长大以后很难遇到那样绝对忠实的伙伴，人不能有着哑巴动物那样的绝对忠诚和信任。还有一字不识的外婆，我的童年差不多在她身旁度过。当我带走我的失望和迷茫，忧伤地离开她们后不久，我的小黄狗棒棒伙伴饿死在亲戚家，我的亲人带着她的善良和贤惠早早入了土。我多想找个机会给她老人家添柱香加把土，听听她寂寞的絮叨和倾诉。
青春是人生的必经站口，故乡的青春是勤劳时光，青春的气息散发出青草的清香。而青春的印象: 力士鞋、高跟鞋，牛仔裤、黄军装。有人幸运搭载，有人错过青春这趟列车，留下来的是犯贱的节奏。每个人都年轻过，追求过，爱过，美过，梦也一场场做过。站在小村口，小河旁，星空下，月影中，树林里，夜空路边听到玉米桔杆拔节叭叭声声，投石池塘招引青蛙呱唧呱唧，邻家姑娘看家狗的狂叫声，总算看到留给你窗帘后的手影。你心中辫子长眼晴亮牙齿白笑声脆生生的小芳姑娘水灵灵，最后都不知道做了谁家的新娘，你只有将淡淡的相思写在脸上，见面道声祝福变成了一生渴望。父辈临终前都念道着叹息和着泪滴。青春的你学会了沉默，凡事不在是那样的勇敢莽撞。你的脚步最终要去远方，心决定要去流浪。
多少次在别人的眼光中荣归故里，大家的笑容看起来还有点伪装。不善交际的你实在炫耀不出什么资本，三言两语寒喧中结束这无聊的社交游戏。人就这样，你有你的朋友圈，我有我的小天地。扎势、张狂、显摆暗示取悦谁，宁静、真实、快乐才是生活真谛。物质的富裕体现在农家的小洋楼外墙上的明亮，口袋的膨胀就在那薰黄的指缝和通红的脸上。箭一样飞快的是摩托车路过人多广众的时候，尘土蒙面的小汽车总在离开时猛踩油门，一道汽油味黑烟汽笛声向你告别，你不由自主地说: 开慢些，这话你也知道只说给鬼听。
多年以后你寄居在他乡，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想，是故乡不爱你，还是你不爱故乡？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山里的景色亦迷人。这，变成一生情殇。在这冬日乡村，残雪消融，水流淙淙。掌灯亥时，夜深人静。冬日无眠，愁雪无影。孤村鸦鸣，犬吠月朦。草庐煮酒，水寒冰清。僵足耳风，身寒意冷。枯草铺霜，天地茫茫。菊蕊娇羞，腊梅空瘦。梦断残桥，独坐寒宵。 清茶抚酒，静坐发呆。唯有那村口文化墙上耀眼的中国梦标语刺激人的神经 ： 山路上的少年一脸阳光，山路上的书声诵着吉祥；山路上的书包装着未来，山路上的憧憬向着远方。诗书继世儿孙福，德耀门庭满族芳!
人情世故，亲情无价，欢聚总是短暂，没有不散的时光。偷得一日闲欢场，围观几年里拉家常。看这山野年年披新衣，他的眼睛摄入多少影像，他的身心究竟装了故乡多少秘密。深奥的群山，静静的小河，问好无语苍恾。
终得昨夜寒雪降，冰雨落在心雨上。
人鬼天地事难全，万金散去慰平伤。
红颜依稀不在来，北风恶杀鬓发霜。
十年故园回头望，人情世故两茫茫。
欢情薄，愁满腔，空守赤诚梦一场。
配图来自网络
作者简介
宋银良，网名：老气横秋，1975生 ，现居西安，工人，爱好文学，用业余时间挪动文字 ，也是一种生活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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