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首届中国精美诗文大奖赛王志宏作品
宋大厨
王志宏(河南)
宋大厨,我家邻居,上蔡一中体育教师,我县体育界精英。之所以叫他宋大厨,是因为他做饭功夫不一般,尤其做的酸菜鱼,堪称一绝。
这不,今天又在杨主任家聚会,操刀掌勺的就是宋大厨。他要做的拿手好菜当然是酸菜鱼了。
酸菜鱼,大家可能在家做过,也可能在馆子里吃过,但要和宋大厨的相比,可就有点逊色了。不信,你看看。首先是选鱼,他跑遍上蔡的鱼市场,必须是正宗的清江鱼,还得是活蹦乱跳的,多长多重的,还得看着顺眼,头不能大,尾不能短。买鱼时挑拣的连卖鱼的都头疼,满满一池鱼也就一两条合适的。再看选酸菜,必须是正宗老坛酸菜,日期不能超过十天的。调料也是他亲手挑选,任何一样不合格,他绝对不用。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叫讲究。
料配齐后,就静等他的操作。邻居们聚在一起,是不能随便插手的。对杨主任嘛,他还有点信任,勉强同意她可以打打下手。我们其他人只能“袖手旁观”。他像演员一样,在表演他的神操作。首先看片鱼,必须用他的专用刀具,一刀一刀的片,多长多宽,一片一片的,像用模子模过一样,片片整齐。然后炸酸菜,油量多少,油温多高,酸菜放多少,那得有一番功夫。我们在一旁,看得仔细,生怕哪一眼没看好。然后放鱼,添水,一步一步,一点也不马虎。炖几分钟,那是掐着点的,不能多,也不能少,多了鱼肉不筋道,少了鱼肉夹生。宋大厨语带自豪地说:“这叫火候。”
酸莱鱼刚出锅,大家已是垂涎三尺。等端到桌上,大家像等食的雏燕,一个个伸着脑袋,两眼死盯着那盆色香味俱佳的酸菜鱼,就像欣赏一件艺术品,然后,不知是谁大喝一声:“开吃!”于是,一个个拿勺举箸,盛的盛,夹的夹,一阵风卷残云,这件“艺术品”一下子被“洗劫一空”。这时再看宋大厨,满脸的自信和幸福,走起路来都有点不一样啦,像只骄傲的公鸡,嗷嗷的。
宋大厨做的酸菜鱼。
宋大厨做的酸菜鱼,我们不知吃过了多少回。每逢星期天或节假日,住在一个单元的邻居,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无论在谁家,餐桌上总有宋大厨的酸菜鱼这道菜。宋大厨也是乐此不疲,每次都能叫你大解眼馋,大饱口福。上周六中午,大家聚在我家,宋大厨这回谁也不让打下手,自己把厨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一个人在厨房里鼓捣。几个人就在客厅里谈天说地,当然谈论最多的还是宋大厨。好大一会,还听不到厨房里有啥动静。杨老师就朝着厨房大声调侃:“宋大厨,鲤鱼跳龙门咱都听说过,这回做的是不是大鱼跳酸菜啊?”话音还没落地,只听厨房门唰的一声打开,只见宋大厨一蹦三跳站到了客厅正中,突然躺下身子,旋即来了一个“鲤鱼打挺”,然后学着舞台上当阳桥头黑张飞的动作,口中还“哇呀呀”念念有词,惹得大伙儿哄堂大笑。有的说这鲤鱼打挺的动作还挺不赖,不过就是鱼有点老,吃起来咯牙;有的说黑张飞应该是膀大腰圆,这个张飞斤两不够。宋大厨也不计较,去厨房里端出来酸菜鱼,朝着大伙笑呵呵地说:“够斤两的入口嫩的在这里呢。”大家说归说,笑归笑,其实心里头惦记的还是这酸菜鱼。你也别说,这次做的酸菜鱼,味道也真非同寻常,大块头张金山大口的吞嚼着口中还呜呜啦啦的赞叹“不错不错!”他的夫人雪琴在一旁揶揄他说:“饿死鬼托生的,看那吃相,几百年没吃过酸菜鱼似的。哪一天宋大厨不给做了,看你还到哪馋去。”
这次以后,大家心里就突然多了一层担忧,因为宋大厨的儿子小虎在加拿大,害怕哪一天他移民走了。于是大家偷偷商定,见他就说加拿大的坏话。
宋大厨呢,别看是教体育的,那心思可细着呢。后来有几次我们吃着酸菜鱼,总听到他在餐桌旁感慨:“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土窝,何况咱现在在中国已经是金窝窝了,父母兄弟朋友都是这,除了咱的家,哪都不会去的。那些地方,都不够火候。”
听他这样说,我们都很高兴。而这时的宋大厨,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担心受到大人的惩罚一样,脸上总会带着几分羞赧、几分歉疚的神色。
时间一长,大家渐渐感觉到,这层担忧简直是杞人忧天,完全多余。现在加拿大的事早抛到九霄云外了,大家仍然惦记着宋大厨的酸菜鱼。而每次邻居聚会,第一道菜仍然还是宋大厨的酸菜鱼。
说实在的,大家真正惦记的不是酸菜鱼,而是聚在一起时的那份融洽,那份快乐。宋大厨呢,我们当中不能没有他。少了他,就像胡辣汤里缺了盐,凉面条里少了蒜。
【作者简介】王志宏,女,汉族,大学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从事语文教学近三十年,市优秀班主任,市优秀教师,市师德标兵,爱好写作,作品在《河南教育》等杂志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