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水 · 散文】吴清会：春访野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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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水美文》
︱第416期︱
审稿|谭长征 编辑|马晓毅
Chinese Western literary journal
「 春访野猪窝」
文|吴清会
仲春之际，我下乡来到了汤峪河的野猪窝。站在南沟口，面北背南，朝西北方向的山顶望去，隐约在山窝里，散落在丛林中，依稀可见的青砖灰瓦的农家院落群，就是野猪窝。野猪窝三面环山，像簸箕半包围的后圈，面向南扇形舒展开来，懂风水的人说，这是个好地方，向阳。
初晴的阳光下，杨树叶透明的亮，熠熠发着光。鼻子里溢满清新的空气，偶尔还有淡淡的香味钻进来，我的心醉了。静静地站在广场上，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享受和煦阳光的爱抚。风儿特调皮，不时掀起我的裙角。路边的汤峪河，水声潺潺，不绝入耳，像孩童无邪的笑声。
汽车顺着水泥路，蹒跚而上，山势越来越高，接近山顶，地势相对平缓了，终于爬上了野猪窝。站在观景台，汤峪河的美景尽收眼底。公路像一条银色的水蛇，蜿蜒着伸向汤峪河的深处。这是汤峪河唯一的一条通村公路。许多年前，这里曾经是柞水人穿越秦岭去往西安必经的地方。听当地人说，这里曾经有个穿心店遗址，是当年南北驿道上，知名的一家客栈，单听着穿心店的名字，就可以想象当时道路是多么的崎岖狭窄。大东沟口，汤峪河相对宽敞的地方，有一棵千年老槐树，据说已经被列入古树名录。足以见证曾经的辉煌。
对面层峦叠嶂的群山,都是云台山的余脉。最显眼、最修长、最靠近的，就是大东沟，再远一点的是小东沟。清晨，汤峪河的第一缕阳光,就是从大东沟和小东沟之间的山峰之巅,穿过氖氖晨雾，照射过来，洒给野猪窝最早的一片暖阳。
十几户人家，错落在山窝里,或依山而居，或就势造屋，都是清一色的布瓦房,雪白的墙面，青砖灰瓦，背靠的山上绿树葱笼，天空是纯净的宝石蓝，像洗过一样通透。几朵白云飘浮在山顶，房前屋后那几树桃花，娇艳着绯红的脸颊。蓝天、白云、绿树、红花，青砖、灰瓦，犹如巨幅西洋油画，色彩绚丽、铺满天地间。
走进一户人家，屋里出来一个小媳妇儿。她问我：“在谁家住？”原来她把我当成来这里休闲度假的游客了。走近了，便认出我来,“上来检查工作？”我笑着说：“看你们种的重楼长得怎么样？”小媳妇儿让我进家坐。我说：”不了,外头凉快,风景也美。”小媳妇儿给我一个小板凳，我便坐下来。
山里的小院大都没有院墙，依地形自成院落。崖堎上一棵桃树,花开得正艳。蜜蜂在花间飞舞，热热闹闹的样子。正应验了那句古诗“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小院不大，挨着桃树，还有一棵樱桃树。樱桃花已谢了，小小的樱桃，有黄豆粒儿大，密密麻麻的在叶子间躲猫猫。樱桃树下是一个打糍粑的石窝子，用一张地砖瓷片盖着。小媳妇儿用抹布把那地砖瓷片檫干净，给我到了一杯茶水放在上面。
靠南边的墙脚下,有三只大小高低不一样的瓦罐，随意地种着些我叫不上名的花。一只蝴蝶静静地立在花枝上，那朵花娇嫩的黄。瓦罐跟前有一只粗瓷海碗，看得出是小狗的吃食，小狗不见了，一只猫却卧在碗边打盹。太阳暖暖的，猫儿懒懒的。偶尔一声鸡叫，从极远的地方传来，却依旧清晰。陶公的田园格调，应该就是这样一幅画卷吧！靠崖畔一排放着四块石头。可以想象，夏日的晚上，三两人坐在石头上，吹着清凉的风，头顶一轮圆月，天南地北地扯着闲话，呼吸着混杂着野花香的空气，生活是多么的惬意啊！
房子的后面，环形的山，像母亲温暖的臂膀，环抱着野猪窝。在葱茏苍翠的树木间，有一种白色小花,这里一丛丛，哪里一丛丛地怒放，同行的村会计告诉我，那是龙柏花。龙柏树从来就是低矮的一丛丛，不能长成参天大树，却是刀耕火种时代当地人烧火的主要来源。我忽然对这不负春光，恪守本分，寂静盛开的龙柏花有了深深的敬意。
从小院里出来,就听见哗哗哗的流水声，循声望去，一位妇女在沟边洗衣服。我说：“看你们奢侈的，用矿泉水洗衣裳。“妇女说：”就是的,矿泉水，城里人拿钱买着喝，我们用来洗衣裳,造孽很。“说完咯咯地笑了，脸上洋溢着自豪。我知道,这是扶贫饮水工程, ,是在高处的溪涧修沉淀池，收集泉水，通过自流引到各家各户的。小小的成就感悄悄地在我的心底升起来。原来我们的工作,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了骄傲。沿途，不停地有人跟我们打招呼，有的让到家里去喝水,有的让到家里去吃饭,有的叫到家里去坐坐。在她们质朴的热情里，我为我的工作感到自豪。
现在的汤峪河村,环境优美，今非昔比。通过发展农家乐，汤峪河人变得有钱起来。,以前因为穷山恶水,这里的小伙儿找不到媳妇儿，现在就不一样了。村会计说，明天,村上有一户人家给儿子结婚,媳妇儿是西安的。去年夏天，有西安的一个老年妇女,在咱汤峪河居住,说这里的山好，水好，风景好，空气好，人也好，就想在这里给他的女儿找个婆家，问了年龄相当的几户人家，拿出女儿的照片给人家看，竟然都没有看上，嫌人家姑娘长得胖。
汤峪河民风淳朴。曾经有一个游客,因为经常进山来逛，跟山里的人混熟了。如果他出山，总有人让他捎脚。他觉得顺路，自然就捎上。到了塘子街，被捎的人总会塞给他五块钱，说是路费，或者说让他买水喝。有一回,他捎了几个山里年轻人出来，到了森林公园门口，小伙子非要加他的微信，于是就加了微信，结果小伙子给他发了红包感谢他。他说，常常被山里人的淳朴所感动。
关于山里人的淳朴，市公交公司的张队，我们的驻村工作队长如此说。那天他正在村委会值班，有一位游客突然找到村委会来,贫困户薛秋芒生病了。被游客路过发现了,就到村委会告诉了张队。张队二话没说开着自己的车把薛秋芒送到塘子街矿泉医院。薛秋芒得了急性胆结石，幸亏张队把他送到医院,得到及时的救治。知道消息的薛秋芒弟弟来到医院，非要给张队一百块钱，让他拿着给车加油。张队拒绝了,但是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后来, 薛秋芒出院了，拿了一袋子核桃来村委会感谢张队。张队不收。薛秋芒说啥也不行，张队只好收下,放在村委会办公桌里，来了朋友就拿这核桃招待。
几年前,这里没有这么多漂亮的房子,是党的扶贫好政策，家家都盖了新房,办起了农家乐。秦岭生态保护以来，汤峪河人居环境得到进一步提升。修建了排污管道、石头矮墙、竹林篱笆、观景长廊。精致的微景观随处可见，与这俊秀的山、清灵的水是那样的和谐统一。春光明媚，野花盛开，绿树成荫，小河潺潺，暖风习习，这就是美丽的汤峪河，中国美丽乡村的缩影。在这里，看得见山，望得见水，留得住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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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作者
吴清会：女，1968生。蓝田焦岱人。现在汤峪镇政府工作，喜欢读书和旅游，偶尔习练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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