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乡记(三)
一晚上,因为妹妹的病我翻来覆去的不能安睡,我也不敢冒然打电话打扰她的安寝。往事便像电影一样在头脑中过着。
小丽是二叔的女儿,小我十几岁,当时我上高中时候她才几岁大,每次家里有大的聚会二婶都会带着她介绍着我们说:“看,哥哥姐姐都是大学生,学习可好了,你长大也要象他们一样。”她安静的抬着小脑袋,一脸懵懂的看着我们,也不多说话。
后来她长大了果然女承父业,当了医生,最开始是在二叔所在的中医院,20出头的时候人很羞怯、话也很少,二叔总是刻意锻炼她,二叔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他很想把自己的中医技艺传承下去,大女儿安静懂事,二女儿小而顽皮,于是便着重培养大女儿了。
可是中医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掌握的,二叔后来身患重病,53岁就撒手人寰了,可能也就在那一夜之间,小丽一下子长大了,26岁,年纪轻轻她和爱人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对上抚慰母亲,对下监护妹妹,自己还要养育孩子兼顾工作、学习,又通过几年的打拼,她晋升为一名西医内科临床医生,展露头角。她脸上永远挂着谦和的微笑,每年过年必保会来看望大哥,我们也就此沟通多了起来。虽然她依旧话语不多,但是我知道,父母坟前有她送上的祝福,家人病后有她送上的温暖,家族凝聚有她的一片真心。
她是个爱美的女人,穿衣服从没有随便一说,高绾的发髻衬托着她温婉的微笑,颈子上搭着一条柔软的丝巾,尽管是医生,下班后也蹬着一双高跟鞋,显得挺拔干练,她的长相并不俊美,却散发着女人味。
我越来越喜欢她,因为觉得可以很顺畅的沟通,就算不说话也会想到彼此的心里,来之前还打算和她好好聚聚,谁料她竟然病了。
翻来覆去不知多久,天亮了,早饭后我和侄女夫妇就去看望堂妹。一见面,还是那张含笑的脸,我的心便轻松了些许,不同的是,头上包着头巾,因为手术,剃光的头发还没长长,看吧,病了也要给人最好的一面,人也胖了不少。听她说脑血管畸形瘤,突然出血,引发病变,已经手术摘除了,不碍事了后,三个月后可以上班了。她说的轻轻松松,要知道当时发病的时候,瞬间失去意识,把家人吓得手足无措,对于那个家庭,那无疑是一种房梁坍塌的恐惧。原本小妹坤坤才大婚,二婶两个孩子都成家立业了,该是省心的时候了,大女儿忽然病倒,她如何不慌张和伤痛呢?还有小丽的儿子,才11岁,吓得不敢轻易离开手术后的妈妈。
听妹妹和妹夫零星地讲着前前后后,我不禁唏嘘,其实最主要的是工作强度太大,三班倒。熬夜的工作本来很辛苦,如果为了某件事情串班、再连班,身体很容易吃不消的,医生不是铁打身。说了些保重身体的话,我们不敢多叨扰,便起身告辞。
因为侄女夫妇还要回到她公婆家,有很多事情要办,忙年忙年,年前真的是各种忙,我回到大哥家时候嫂子慢悠悠跟我说了更详细的除夕计划,我不禁感叹了。
许我一寸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