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绥宁苗族过去是怎样哭嫁的吗?看看就知道了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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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觅绥宁苗族风俗之二十二
苗族哭嫁习俗
杨焕礼 整理
哭嫁是绥宁苗族(绥宁汉瑶侗族亦有此俗,此文着重介绍苗族哭嫁)嫁女的一项很有仪式程序的习俗,流传久远。现在绥宁一些地方虽然还有这样的习俗,但这种习俗与过去相比已不是很完整了。
哭嫁是女孩出嫁前夕,娘家母嫂、亲戚姐妹对新娘的临行前叮嘱,以及新娘与亲人别情依依的情感倾诉。哭嫁又称哭嫁歌,是一种在哭泣中用歌的形式来表达情感的方式,曲调如泣如诉,十分感人,有时哀婉中也掺杂俏皮。哭嫁内容非常丰富,一般都是靠新娘见子打子,既有哭父母、哭兄嫂、哭姐妹、弟弟、也有哭嫁妆要东西的,甚至还有骂媒婆的。在哭嫁过程中,主家要邀请寨子里关系好的姐妹来陪哭,有的为了烘托“哭”的热闹气氛,还特意邀请一些女歌师来陪哭。亲戚姐妹陪哭者要送红包或礼品给新娘,表示安慰和离别时的纪念。
女方家接到男方家选定的吉日,女方家要拨一下日子(即重新找先生看一遍,看有无差错,如果没有差错就依男方所定的日子,如果觉得有问题,双方商定后,让男方择吉日)确定婚期。确定了婚期后,女方家开始置办嫁妆,为男方家的亲人做布鞋,同时,女方家的父母要请人来教会新娘唱哭嫁歌。教新娘唱哭嫁歌的主要是新娘的亲嫂子、其次就是堂嫂子等有过哭嫁经历的女人,伯娘、婶娘、媒人在一旁指导。按传统习惯,新娘的母亲是不能教女儿哭嫁歌的。当然,有些非常聪慧的新娘,由于做女时多次参加陪哭,出嫁前就已学会了哭嫁歌,不需要让人来教了,只是在临出嫁前的几天夜晚上,亲戚姐妹来闺房相陪说话,演练哭嫁歌。
新娘出嫁的头天晚上,吃过“离娘酒席”后,新娘在母亲、姐妹、嫂嫂子的陪同下,开始唱“哭嫁歌”。哭嫁的整个程序如下(以下根据《绥宁民族志》资料整理):
众人到齐后,一阵鞭炮声,吹唢呐的师傅吹奏起凄凄惶惶的《离娘女曲牌》,唢呐声停,专司礼仪的人口中高喊:
十七姑娘绣蚊帐,
十八就要做新娘,
做新娘,离亲娘,
去跟丈夫理家常,
明日离娘去夫家,
亲朋相送喜洋洋。
贺喜新娘,鸳鸯成双,
黄道吉日,大吉大昌!
这叫喊礼,也是哭嫁歌的开腔。喊礼完毕,新娘的母亲捧出红漆茶盘,盘里摆着两杯糖茶,新娘亲自端茶请唢呐师喝。开了歌腔后,陪嫁姐妺要唱“迎客歌”起头:
灯火熊熊蜡烛明,
今日高亲到寒门,
亲友陪伴过一夜,
怠慢贵客请谅情。
哭嫁歌起了头,就会接连不断地唱下去,这里只讲大概过程。新娘母亲唱:
红丝线,锁鞋头,
家家养女挑猪头……
小小女子离娘家,
哪得叫娘心不愁。
媒人马上安慰女方母亲:
南山金竹青又青,
妹子长大要嫁人,
金竹移栽千竿发,
妹子嫁人发子孙。
陪嫁的女客们接腔:
甲:
娘家做女十八年,
时刻不离娘身边,
在家陪娘终有归,
明日离娘半重天。
乙:
娘家做女十八春,
常在屋中守闰门,
闰门守到今日满,
离了爹娘嫁别人……
至此,出嫁姑娘正式出场含泪而歌:
爹娘养我十八春,
朝朝暮暮随娘身,
清早随娘打猪草,
夜晚随娘鏠衣裙……
昨日听说要出门,
心也碎来魂也惊,
为何将女嫁出去?
我娘未必铁了心。
姐妹们思念旧情,不忍分离,唱道:
三月搓麻共张櫈,
四月挑花共线针,
东南西北各一方,
不知何日才相会?
出嫁姑娘回唱:
妹妹门前一棵竹,
姐姐走过要进屋,
罐里无茶喝碗水,
锅里无饭喝碗粥。
姐妹们回唱:
种田要种弯弯田,
一弯弯到妹房前,
一早一晚去看水,
先看姝妺后看田。
嫁歌唱了一轮又一轮,糖茶筛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公鸡已啼叫,出嫁的时候快到了。长辈们谆谆叮嘱出嫁姑娘:
甲:
在屋做女贵如金,
嫁到婆家改性情,
一来要顺公婆意,
二来要顺丈夫心。
乙:
在屋做女责如金,
嫁到他家他家人
兄弟姐妹要和气,
和睦相好一条心……
窗外天空已现鱼肚白,媒人催唱:
锦鸡声声叫得忙,
催起姑娘快梳妆,
快快梳妆拜祖家,
辞别祖家辞爹娘。
天快亮了,出嫁姑娘开始梳头戴花,准备离别爹娘。出嫁女边哭边唱:
堂屋中间一炉香,
先拜爹爹后拜娘,
先拜爹爹养大我,
后拜我娘睡湿床……
此时此刻,情绪达到顶点,在座的女客和送嫁姑娘都无不捂面而泣,歌声和哭声混杂着,哭嫁仪式在浓烈的离愁别绪中结束。
绥宁古时地域广阔,素有一方一俗的说法,虽然哭嫁的风俗在境内普遍存在,但因各地风俗存在差异,因此哭嫁的方式也不尽相同,哭嫁的歌词也有很大的差别,有的以四句七言为主,有的则全部用长短句,有的各种句式掺杂运用。本文在结束时,从鹅公乡苗族姑娘杨玉玲整理的原汁原味的《哭嫁歌》中节选了一部分如下,以飨读者。
(本文注:这里需说明“苗族姑娘杨玉玲”的称法问题,湘西南苗族人把嫁出去之女称之为姑娘,这也是绥宁娘家人(包括娘家的整个寨子人)对嫁出去之女的普遍称呼,不分年龄大小,哪怕年纪在八十以上也称姑娘,未嫁之女不能称姑娘,只能称妞、女、娇、妹等,在这里有别于现在汉语中“姑娘”一词的含义。)
苗族哭嫁歌(节选)
杨玉玲 整理
母女互哭
娘哭:
我的女呀我的娇呀,
只怪你爹娘无能制,
冇得哪样贵气你呀,
冒得哪样风光你呀姣呀。
女哭:
我的爹呀我的娘呀,
只怪娇娇生错八字,
生错命,
风光您的娇娇是空的,
今天去别人屋里去受苦,
去受贱,
我的爹爹娘呀。
娘哭:
我的女呀,
我的娇呀,
十份脾气改九份,
改了脾气做好人,
对待公婆要孝敬,
要和丈夫一条心,
我的娇娇呀。
女哭:
我的爹呀我的娘呀,
我生在花树上,
落也落在苦树下,
您养大娇娇吃了力,
吃了亏,
去孝顺别人的爹娘是空的呀娘呀。
娘哭:
我的女呀我的姣呀,
冇是爹娘多了你,
官家女儿要出嫁,
杀截嘎猪,
报截嘎客,
雪大桥门也要行。
哭哥
哭哥:
我的哥呀我的亲子妹呀,
今天背起你的贱妹去受苦,
去受贱,
要是哥哥的一个弟弟是,
今天闹闹热热地收起进唉,
我的哥呀我的亲子妹呀,
今天要我哥哥送起去,
去看看你贱妹的生根处,
落脚点呀,
莫在半路打转身。
我的哥呀我的亲子妹呀,
我今日离开你的贵气日呗,
受苦受到哪一天,
受苦受到哪一时。
姐妹互哭
哭姐:
我的姐呀我的亲子妹呀,
今天同我姐姐根凳坐呗,
明日同我姐姐隔三坡呀我的呀姐呀',
我冇是同我姐姐讨钱用,
是和姐姐讲苦情。
姐哭:
我的妹呀我的亲子妹呀,
好吃桔子要剥皮,
好的子妹要撤离了,
你离了爹娘贵气日到别人屋里做好人,
你坐高处,
坐高头我的亲子妹。
哭嫁妆:
我的爹呀我的娘,
您办起一片红呗,
一片光,
来贵气您的娇娇是空的呀娘呀。
苗族姑娘杨玉玲
杨玉玲,苗族,绥宁县鹅公岭侗族苗族乡人。一九六o年九月出生,苗族,出生在绥宁县鹅公岭金坑村九组。从小喜欢唱歌跳舞,高中毕业回村当过教师。二十六岁就到供销社工作,现在退休在鹅公街上开了一个店。我喜欢我家乡的山清水秀,我爱家乡的传统文化。我现在的业余爱好是吹号,唱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