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田
本期作者 贺剑
两头田 (贺剑)
“两头田”位于湘中南高寒山区,海拔约1100米,地处山顶有一丘约600平方米的稻田,这丘稻田有两个田坝口,一个田坝口的水流向“黔滇门户”洪江,系沅江流域,另一个田坝口的水流向古城“宝庆”(邵阳),系资江流域。两头田由此而得名。
在中国地图上,两头田按比例尺只是一个很微小的圆点,但是在水口人民的心中,尤其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心中,两头田却是我们日思夜想的家乡,那里有乡亲们儿时的回忆、有乡亲们对亲人的牵挂、也有乡亲们对家乡那片热土的思念。
两头田是个分水岭,也是行政区域的划分点,是瓦屋乡与水口乡的交界之处。水口乡人民在此处修建了一个牌坊,牌坊为砖混结构,顶上盖有琉璃瓦,立面用瓷砖镶嵌而成,上书对联一幅:
上联:茶山竹海迎生客
下联:水口花源醉熟人
横批:水口人民欢迎你
对联表达了水口人民热情好客及思想上对外开放、接受新生事物并与世界接轨的心情。水口乡虽然地理位置闭塞,但水口人民的思想没有封闭、行为没有封闭。牌坊矗立在山顶像卫士、像家乡的守护神,不管是在炎炎夏日还是在白雪皑皑的冬天,多少个日日夜夜它始终为乡亲们守护着心中的那一片净土;牌坊也像相框,映入了水口乡与外界两个不同的画面,透过牌坊往水口方向看,绿水清山绵绵不断、绿油油的翠竹形成别具一格的竹海,雄鹰翱翔在竹海上空,清脆的啼鸣声似号角,奏响了欢快的乐曲,祥和的景象似春风轻抚着翠竹,荡起层层绿波,仿佛少女的裙摆,更像一个漂亮的女孩在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画面映入眼帘沁人心脾,透过牌坊往瓦屋方向眺望,蔚蓝的天空与雄伟的山体连成一片,给人开阔的视野,使人心旷神怡,向往世界的感觉悄然涌向心头。
根据老一辈人讲述,抗日战争时期最后阶段,日军发动湘西会战,也称雪峰山战役,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中的最后一次会战。侵华日军此战目的是争夺芷江空军基地,故又称“芷江作战”。日军兵分三路,向芷江方向发起进攻,其中一路便是过绥宁夺取洪江,直取芷江。“两头田”地处山峰之颠,地势险要并且可以俯揽群山,视野开阔易守难攻,是天然的军事布阵之屏障,又是通向洪江咽喉之地。为了保卫家乡、保卫亲人,我军联同当地百姓从两头田往罗沙田太凹方向沿山脉走向一起修战壕筑工事,万众一心、团结一致抵抗外敌入侵。计划将此处设为日军通往“奈何桥”的绿色通道口。
1945年4月底5月初的一日,日军在枫门岭、满水平、高家盘等地烧、杀、掠、夺,酒足饭饱之后准备第二天清晨进攻“两头田”、进攻“太凹”,向芷江挺进、向胜利出发,效忠他们的“天皇陛下”。然而,第二天早上茶时过后〔农村里早上8:00至9:00〕,枪声嘎然而止,听祖辈讲述,枪战停止后,日军指挥官一个将领被我军击毙后抬下山退往满水平,朝武阳方向退去。此战过后,日军连连败退,留下的只有漫山遍野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留下的只有满地弹壳,留下的只有我方烈士的英魂及日军战士客死他乡的孤魂。我听说过,当地村民捡到用炸烂的炮弹壳做成的火桶钵,这就是那时战争年代留下的岁月的痕迹,我军及乡亲们与日军殊死搏斗的场景定格在两头田,多少年后当地老百姓上山砍柴仍然能够看到腐烂的尸体保持着英勇搏斗的姿势。先辈的英勇奋战换来了我们今天的国泰民安。
为了纪念英烈,政府在高家盘修建了烈士纪念塔,每次回家,乡亲们都会下车停留、缅怀烈士,当地百姓也把两头田叫做胜利山。
解放后,在党和政府的带领下,根据当地的地貌特征,沿满水平、高家盘、两头田、茶山修筑盘山公路至水口,架起了水口通往外界的桥梁,也结束了水口人步行至洪江赶集的时代。公路曲折盘旋,俯瞰像玉带、更像条龙,为两头田胜地增添了灵魂,更为水口人民铺筑了走向世界的路。从此水口乡贸易往来、英才输出等必经两头田。
某年腊月,在外求学的我回家过年,因雨雪天气,中巴车走到两头田,为了乡亲们的安全不敢再往乡里开,我跟同学们只好背着行囊,徒步走回家里,公路两侧的楠竹银妆素裹,踏着冰雪,我们不时的摔倒在马路上,四脚朝天,路虽走得很艰难,但同学们对两个小时的步行并不感到劳累,欢声笑语的回音在宁静的大山中,久久回荡,因为大家知道,到了“两头田”,离家就不远了,马上可以看到家、马上能回到父母亲人的身边……
日新月异,在党和政府的带领下如今水口与祖国同步发展,基本上都过上了小康生活,每到年底腊月之时在外的游子最关心的是两头田结冰冻不、可以通车不,因为在外劳累了一年的他们开始准备开着小汽车衣锦还乡、跟亲人享受天伦之乐了。
两头田,水口人民的家乡。
(本文纯属娱乐)
本文作者:贺剑,苗族,绥宁县水口乡罗沙村高坡组,大专文凭,2003年毕业于邵阳学院,一直从事园林施工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