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村‖青年宫68号/崔志锋

责任编辑亚静

青年宫68号

文/崔志锋

青年宫是吉化公司在五六十年代专门为苏联专家修建的公寓,灰色的五层的建筑,阳台上粗大的木栏柱的红漆显得格外的庄重。

在那个年代,江北青年宫也算得上是很有名气的建筑,后来改为吉化公司的独身宿舍。1991年我从吉林省体校毕业分配到吉化五小做一名体育老师,我就住在青年宫二楼的68号,楼房的建筑质量绝对是一流的,走廊宽阔,水磨石的地面经历了岁月的打磨,略显得光滑,老式的木门上有块玻璃,上面贴着房间号,每个房间住着四个人,窗户也是木制的老式洋窗,打开窗户马路上的喧哗声一下子就涌入到房间里,窗台前放着一张公用的三屉桌,进门的左右两侧是壁柜,都被室内的老前辈们上了锁,房间的举架很高,房间才显得宽敞了不少,68号在二楼,窗外高大的柳树冠遮住了视线,房间内略显有些昏暗。8、9月份是吉化新招的各大院校毕业生报道的时间,住宿的房间也就紧张了起来,我办完入住手续,在68号屋地中间支起了一张折叠钢丝床,放下了我的行囊,我躺在床上,那一刻觉得很委屈,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也没有了先前在县体校和省体校的那种宁静,窗外的喧嚣中还伴有各种化工产品刺鼻的五味茶陈,这就是我今后要工作和生活的城市给了我的第一印象。躺在钢丝床上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睡,委屈的同时,我心里也有一种窃喜,终于离开了校园,走上了工作岗位,有一种鸟儿飞出笼子,可以翱翔蓝天的喜悦,可以自由的支配业余时间,想着想着我便进入了梦乡。

没住几天钢丝床,靠窗的一位姓侯的老师结婚,不经常回来住,我索性就搬到了他的床上,收起了钢丝床。这就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吧,我开始了期盼哪一天成家立业搬出青年宫68号的日子。宿舍里住着一位蒙古族,叫潘宝音图,在吉化事业公司工作、一位朝鲜族,叫高参焕,还有一位姓党的,和我同一年毕业分配到到吉化的当老师的满族党向才,青年宫68号住着四个人,四个民族,四个名字只有我的名字还算大众些。

每天要到大约几百米的吉化公司机关食堂去吃饭,我带着教育处开具的证明,换了各种颜色就餐的钱票和粮票,每天早饭后,还要用饭盒打出中午饭,放到黑色的皮革拎兜带到单位,这样的日子没坚持多久,我们好多住青年宫家在外地的老师们,就都在学校和宿舍偷偷摸摸的自己起火做饭。什么电炉子、酒精炉、热的快、电饭锅都用上了,宿舍管理员经常在你把饭菜做的得半生不熟时,用备用钥匙打开房门,没收你的炉具,第二天你就会接到一张罚单。现在想起来,那时独身的生活真是苦中有乐!

我每天骑自行车去工作单位,穿过连接江北土城子和新吉林跨越吉林北站的,几百米长的人行天桥,到吉化五小去上班,那条路一走就是四年多。我在青年宫也住了四年多,先后换了几位室友,直到1995年结婚后,才在外面租了房子,搬离青年宫68号。 在我的记忆深处,还留有青年宫的影子。还有那么多令我回忆的人和事,尤其是68号的那些点点滴滴。在职工医院当大夫的高参焕是朝鲜族,毕业于中国医科大,分配在吉化职工医院做外科医生,朝鲜族,好酒,在他身上,有着一种朝鲜族人的傲慢,每天晚上回来都很晚,总是刚喝过醉醺醺的样子,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用萧吹上一支听着悲悲切切销魂的曲子。这样的情景没有多长时间,心伤的高大夫很快就离开职工医院,调回珲春老家的一所医院,从此再也听不到他吹的那销魂的曲子,几十年过去了,也在没有见到他。

高参焕前脚走,经常来68号宿舍来玩的李守宽就搬了进来,住到高参焕的那张床上,李守宽是一个个子不高,带着近视镜,每天都捧着高参焕留下的一书架的医学书,在哪里静静地读着,很少参与宿舍内的一些活动,不看书时,就去别的宿舍,每天回来的都很晚。在这个期间,当老师的党向才,结婚搬离了宿舍。潘宝音图考上了深圳的公务员,辞去了事业公司的工作,多年以后我去深圳时去过潘宝音图家里,高档的住宅小区,越层送阁楼的住房,干着顺心的工作,开着自己的车,怎么也看不出当年潘宝音图的影子。再后来68号又搬进来高飞和韩国顺,我们成了好哥们,半夜披着棉被,喝着阿什河,酒精炉溜炒烹炸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几十年的时光瞬间即逝,如今我们的儿女都和我们当年般的大小,一起的室友都为生活各奔东西,而不吸烟不喝酒的李守宽却英年早逝,我还记得68号的几个兄弟去他家聚餐的情景,那也是和他最后一面。再后来68号又住进了谁我就不知道了,在青年宫相识的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青年宫,时间就是最好试金石,当年搂脖抱腰的兄弟还剩几人?

柏华和我是一个单位的,因为和我认识,他来青年宫68号玩,和高飞、国顺、李守宽也就成了好朋友,一次也就有了那条会长的鱼的故事,为后来朋友相聚,带来了不少的欢笑,每一次的讲述都为朋友间增添了浓浓情意。

如今夜色阑珊的城市啊,喧嚣中没有了青年宫的灯火辉煌,但是教学楼的灯火通明,正在指引着一届又一届莘莘学子扬帆起航。也照亮我们这些曾经住过青年宫的一代又一代人夜归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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