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龙：朋友老张
朋友老张
老张也是奔五的人了，人随和，天天都是好心情，常面带笑意，语速不慢。
认识他，缘于他欲寻一门面，做他的电器修理生意。其时，我正开了个小店，空闲时间多。答应帮他找地方。正好隔壁角子机房，因虞爱华强力关闭，老板久久不能开门营业。于是一凑和，转让于老张，不久，老张店开张了！
同老张成了近邻，渐渐了解些他。他属于门门会，夹夹生一类手艺人，脾气好，一定程度上弥补了他这缺陷。一日，闲来聊天，老张说:生意不咋样！要想点办法了！啥办法？捣腾些二手电器！不两日，看手机，有老张的微信。一视频，老张货车中坐，欢快的口哨声声。晚十点，车到货到。空调、电脑、冰箱等应有尽有。都是熟人，帮下忙，拎拎，搬搬，抬抬。好一顿忙活！老张本事，三两天功夫，二手电器卖个差不多了。他也忙多了，帮人装空调呀！一些电器客户还要求他调试调试。
未几，老张又自上海弄了两车货，出货也很快，闲下来，哼小曲，吹口哨，喜气洋洋。一日，小区里一老太，高压锅炖骨头，好了，盖却揭不开，找一师傅，鼓捣不成，又找上了老张，老张也没有好办法。老太太一声长叹:可惜了一锅汤！估计怕爆炸，锅也不要，摇摇头走了。人未走远，老张拎一鎯头，一下二下，锅还是那个锅。老张笑笑，等几天卖废铁，这家伙要值个七八块！
一天，半下午了，老张的店面还未开门，问人，答曰:贵州佬出车祸了。严重么？在医院，头撞货车车门上了，反正血流了不少！贵州佬，老张太太，就我所知，老张的第二位夫人。老张忙里忙外，几日后到店:倒霉！生意刚起色，遇这事！不几日，他太太来到店里，张罗些事，头上还缠着绷带。
夫人伤，老张没了激情，得空，来我的店面坐坐。因为熟，讲话时少些顾忌。老张曾在江西一铁路工地帮朋友张罗，在建路与废弃路临近，且山高皇帝远，朋友也好，帮忙的朋友也好，临渴掘井吧！也叫就地生财，钢轨，撬开，截断，卖掉，得些闲钱。至于一线民工，或问不了，也分不了肥，更多的是迫于雇主的淫威，一个个敢怒不敢言，估计有一二腹诽吧！老张曾说起一事，他去过贵州，干啥？招工。贵州人有一特点，出去找活，年关近，归，接家人住镇上县上旅社宾馆，胡吃海喝，年过完了，钱花光了，又踏上漫漫打工路。至于所招工人，活，最重，工钱扣发缓发，生活，冬瓜白菜萝卜当家，年终结帐前后，雇主工头雇人若干，木棒钢棍相加，打得贵州人头破血流，呼天抢地，恨不得爹娘当年生养他时，让他多生一只脚。于是雇主工头笑了，坐下，再结帐，参予者一个个喜孜孜的。老张天性善良，觉此行丧天良，归家后未去，自寻生计。
一下午，老张酒多，送走两位来客，天热，我们又一起坐坐。闲聊间，老张呵着酒气，大声说:贵州佬的伤好也好了个差不多！想找个地方散散心。老谢，你看何处合适散心？水磨湾！山高水山一道道弯，有看头！贵州佬凑上来，一听去玩，大呼:明儿就去！
去，入水磨湾，停车，指点他们观看古树名木罗汉松。张妻由衷赞道:直，大，高着呢！又前行，老张言:这里偏得很，收旧家电，很不错的！此处村庄不小，三三两两的住户沿河散开，三四十户有吧！水磨，山高，雾气大，日照时间有限，茶味醇厚，久享盛名，所见茶园，打点得一个个光鲜靓丽。顺河行，不急，走走停停，见出门的老人，多打个招呼，问个一二。张妻则忙着拍照，弄视频。见一树，告之老张:皮是药，活筋血，养气，弄点给太太补补，炖汤就行。好的，老张一撩衣，腰间钥匙哔啦啦，取一小刀，三下五除二，剥皮不少。三五次的量，只是炖出的汤汁有些黑。张妻接言:没事，行！
也不过两三点光景，阳光照山腰了，湾里光线有点暗了，他夫妻二人游兴大着呢！见一洄水湾处，有桔梗，壮实，取锄，挖出，养肺的，治咳嗽有一手！老张接过，口中连连称谢。前行几里光景，见一树，根若粗藤，上部壮实，枝条枝干，遍布鼓状突起，上有尖刺，不知何物。拍几张照，问行家，不久，忘了，这记性！抽烟的抽烟，戏水的戏水，拍照的拍照，歇下，坐石上，指点高山远树，近水绿草小花，活脱脱一个个时人人识余心乐！归吧！指导老张夫妻采些山野菜，一路上二人夸个不停:不亏是念过书的！好景！啥都识得，了不起！人啊，人！
不几日，老张过来，说:你认得人多，帮我找律师吧！贵州佬伤好了，大货车司机走了，交警队催几次，总推着说走程序。他奶奶的，这是鹭鸶腿上劈精肉啊！行！约了个律师见了面，翻看了单据凭证，说了句:收你两千块，标的又只有这么大！遂推脱。晚，与妻言，妻说，是的，律师没说假话！够意思了。明日让老张把所有材料带过来，我帮着理一理，写个诉状。天明，告之老张，他挺感动的，送过材料，妻一一过目，问:念了多少书，初中毕业！行，诉状写好，开庭时自个读读就行，省了请律师的钱。又指点一二，老张夫妇俱称谢。一月有余，结案，对结果，老张挺满意的。除了连声称谢，还有一句:书要多念！
过了些日子，老张一脸愁容，问他，答曰:跑了！原来他的夫人另攀高枝了！后来一段日子，很少见老张面，原来，他嫌店面狭小，又寻一处，生意渐渐入正轨，一日来访，携一女，三十多，四十不到，长得还不赖。他不讲，我不问。一日路遇，告之，又搞了一个！后来的日子，老张邀约我去做客，有事去不成。他生意大了，搬到祥源农贸城附近了。有两次，路遇老张夫妇驾车送货，不忙，停车谈会，忙了，吹起口哨，欢快着呢！好一对琴瑟和谐喜气一脸好夫妻！
老张，老张，本领本小，生活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服:知进退，乐观通达，随遇而安，但不乏进取心。我以为，老张是一个能将小日子过出真滋味的人！
谢小龙，池州师范毕业，现在桐城望溪学校从事教育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