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秀莲:难忘偷瓜那件事
难忘偷瓜那件事
江苏 卢秀莲
我儿时的事好多都已忘却了,只有和同伴们偷生产队瓜的事经常在我脑海里出现。这大概是六十年代初的事。
写这件事得先介绍我们村的地理环境:我们村庄很小,当时只有六十户左右的人家。庄的南边是一条玉带河,一直到东方。庄的西南边是一条弯曲的小河,往南和玉带河相交,小河和大河里都长满芦苇。也就是说,我们的村庄被河流包围着。我们村庄大多数土地在西边和北边。
每年,我们生产队就要种各种各样的瓜,瓜地就选在村西边,大场(打麦子和稻子以及其他农作物用的光滑地)的南边。因为地理位置好:北面是大场,南面是带芦苇荡的小河,好看管。到了瓜熟的时候,再由相关的人摘去到集镇上卖。社员们(即村民,那时叫社员)是捞不到吃的。要想吃得自己家花钱买。
一天,我们这些孩子们在一溜河沿上割青(就是各种各样的青草,割来卖给生产队喂牛),割满筐以后就在一起玩。然后就研究怎样才能到生产队的瓜地摘瓜吃。我们想:瓜是生产队的,我们也有份,我们为什么不能吃?但是,生产队长已经在社员大会上讲了:各家长要教育孩子不许到瓜地摘瓜吃,否则逮住谁家的孩子就罚谁家的工分。我们非常想吃又没有机会到瓜地里去摘,怎么办呢?我们又想,只要能接近看瓜的四爷爷就好办了!
四爷爷当时有六十多岁,个子很高,有一米八五的样子,很瘦,是个细高挑子。所以走起路来晃荡晃荡的。他的声音很洪亮,咳嗽一声半边庄上的人都能听见。因为他做事认真,又会种瓜,所以生产队就派他边管理边看瓜。
生产队给他在瓜地盖了一间瓜屋,好睡觉用。瓜屋前面搭了一个瓜棚。四爷爷白天除完瓜地里的草后,就坐在瓜棚底下抽烟。四爷爷人高,他的烟袋杆子也长,烟袋杆子上挂着一个烟包。他总是吸一口烟就吐一溜烟圈,再吸一口再吐一溜烟圈,然后再咳嗽几声。不吸烟的时候就悠哉悠哉地唱歌,他最喜欢唱《小寡妇上坟》、《叹十声》等古老的歌。他尤其会讲故事,常常会讲一些鬼怪的故事,最拿手的是《青皮蝎子精》的故事,还最喜欢人家听。
我们掌握了四爷爷的喜好,就决定攻心战:由我出面,站在河沿边叫他:“四老爹——即爷爷,我们很想听你讲故事,你讲一个给我们听听呗,我们决不偷瓜……”。四爷爷就说:“你们把筐头子放在河沿上,人过来”。于是,我们就过去了。也就是六七个小孩,都是关系好的,有男孩女孩。其中有四爷爷家的小姑,有队长的女儿,当然,我的母亲也是队里领导班子成员之一。我是头目,又是策划者。
我们到了瓜地,四爷爷坐在板凳上,我们围着他有坐的也有站的,听他讲《青皮蝎子精》故事。他讲到高兴的时候,摇头晃脑的很得意。这时早有几个留守的孩子摘了一些瓜,下到河沿下面,打着暗号让我们撤。这时,我们就说:“四爷爷,我们不想听了,我们要去割青了”。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
我们沿着河边一直跑到东南河边,开始分瓜吃。我们先将瓜和割青的刀在河水里洗干净,然后一个种类一个种类地割开分着吃。分得很合理,很平均,吃得很开心。当然也定下了共守同盟:谁也不能出卖谁。吃完瓜以后,天也快黑了,我们像没事人似的背着青筐回家了。
晚上,母亲开始审问我:“二丫头,生产队瓜地里瓜少了很多,是不是你们这帮小孩干的”?我当然不承认,因为我们诅过咒的,谁也不许出卖谁,况且他们也没有证据。有句话叫“生瓜梨枣,见面就咬”,并且是我们生产队的,我们也有份。嗨,我们到是有理了。
第二天,我们去探风,看队长和四爷爷他们怎么说。听见四爷爷说:“摘就摘了吧,孩子们太馋了,也不要追究了,应该分点给社员们了”。嘿嘿,幸亏我们这次偷瓜,不然社员们还分不到瓜呢!这件就此结束了,以后也没有人再提了。
这个偷瓜事件过去快有六十年了,但它却永久地深深地烙在我脑海里,怎么也抹不去!在那个年代,我们孩子们能吃到什么呢,也就是天天吃些地瓜、青菜、糊糊罢了,能吃饱就不错了。谁家舍得买瓜吃啊?现在的孩子谁爱吃啊,孩子们天天水果不吃,蔬菜不吃,大人们得求着他们吃。唉!福都给现代人享了,都给孩子们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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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秀莲,女,网名映日荷花。中共党员,中学高级职称,语文教师。退休前任职于北苏一所高级中学。爱整洁,爱理家,爱读书,爱文学,爱写作。经常写点作品在有关刊物上发表。在教学第一线时,一直担任班主任,有教学论文在相关刊物上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