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中平:枪的作用

江西萍乡 童中平

  枪,没什么好说的。学龄前孩子都知道枪的用途,且有广泛共识,国家没枪不行,私人有枪也不行,后果都会很严重。
  正能量的来龙去脉,如何构成,像枪一样,我没兴趣管它。但我又是个思想活跃的人。见了社会上一些纠缠不清的事,像苍蝇嗅了腥,思想总是会追上去。应当说还算好,苍蝇拍一直没拍到身上。
  花无百日红,这个自然现象,放在什么事上都适用。“正能量”,仅在不久前,还是那样高大上,像一个通天蝇拍,若朝哪只苍蝇落下,哪个苍蝇都躲不了。可一个小女孩的跳楼事件,像骤然刮起的一阵风,把“正能量”这一遍地开放的大红花吹得零落不堪。
  一时间,老师教学生学习·教学生爱国爱人民好像全错了。大人教未成年人眼光多看社会上正面的现象仿佛也不对了。家长监督孩子学习,限制孩子玩手机似乎也不应当了。这可怎么办!老师这么多,家长这么多,学生这么多,五个手指都有长短,没法使这么多人都一样。一心一意为孩子好,站在孩子角度上想事的父母肯定不少。只管硬塞硬填,和别人家孩子盲目攀比,生怕孩子给自己丢脸的家长也是存在的;热心教学,爱岗尽业,春晖般对待学生的老师很多。课外办辅导班,学生没报名,课堂上便对学生作业百般挑剔的老师也是有的。听话爱学习的孩子是有的;不让玩手机就死给你看的孩子也是有的。把这些都弄平衡了,简直如把五个手指弄整齐一样难!
  “正能量”往后的日子搞不好也会很可怜,像“理教”一样,死又死不起,活着又难受,总有人求着不让死,又总有人动不动指着正能量鼻子骂。像枪,又不像枪。枪是个实实在在的东西,它的好和不好清清楚楚摆在那里。好和不好的后果也实体化了,一目了然。用枪的好和遏制枪的不好,很容易分辨和做到。正能量正好相反,无形无态的。虽和枪用途类似,却几乎没法管理。枪的形象是固定的,人们对它的看法差不多也是固定的。而正能量,看不到摸不着,又谁都可以操到手里,对哪个人或事不顺眼,根据自己的需要。随便就可以瞄准放一枪。各人有各人的眼光,各人有各人的好恶,各人有各人的谋求,再干净的东西经众人手一摸,最后也难免落得污浊不堪的下场。
  政府反腐败肯定是好事是正能量。可如果某官员在人前高喊“反腐败”,高谈传播正能量,转背自己就腐败,那倒霉的就是“正能量”了,正能量就要被人嘲笑了。警察扫黄查赌为社会风气好,是正能量,要是只为罚款进腰包呢?有的人手里掌了一点权,就什么坏事都干。干了坏事还不让人说,说了就不是“正能量”。以正的名义打击阻挡自己为所欲为的人。老百姓不能拿权力怎么样,就会指着“正能量”破口骂,把气撒到正能量上。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或是祸害一方的人都是有的。确实有手大口大的人拿着喊着“正能量”干坏事。但不要正能量是不可能的,即便正能量名声真的被彻底搞坏了,不能要了,换个名字也还得把它请回来。人心这么复杂,没个箍箍着会怎么样,谁敢试一下。
  常听到一个话叫“道德绑架”,让人感觉好像道德犯了什么大错。我就心里痒痒的,恨不能立刻到现场,搞清楚是怎样的道德绑架了怎样的人。有这么个事,两个一年级男孩,住在同小区。星期天,小华在小明家玩了一上午。刚回家,小华又跑过来,说玩具坦克忘带了。可是没看到。小华说:“你藏了。”小明说:“你没道德,你一上午在我们家,吹我家的空调,喝我家的水,吃我家的零食,还赖我藏了你东西。”小华说:“你没道德,就是你藏了。”两个七岁的孩子,就无师自通的把道德当炸弹来回扔。第二天,小明的妈妈在小明房间里果然找到了那辆坦克。她一下子就被道德困住了。还回去吧,别人就都知道了小明藏同学东西。不还回去吧,还不能让小明知道自己知道了这事。小明昨天瞪着眼睛说小华没道德。想着都可怕。怎么办?怎么办?人们不是不喜欢道德,不是不看重道德,只是喜欢别人都讲道德,巴不得道德像手电筒拿在自己手里专照别人。
  上面已经提了一下“理教”。理教早被批得像个龟孙子,缩在角落里很少露头。个性解放的时代,自然容不得理教禁欲,容不得理教约束自由。“不自由,吾宁死”。理教就这样背上了“杀人”的罪名。虽然没让理教偿命,理教虽然还活着,像牢狱里的人一样灰头土脸的,像霜后的草木一样半死不活的,对人几乎已没有了作用。没有了理教的束缚,欲望像出了笼子的鸟,想怎么飞就怎么飞。一个女孩,小学初中一直是爸爸妈妈的骄傲,学习成绩在全年级始终排在前几名。高中以后突然变了,和男生交往,成绩下降,高考落空,十八九岁后,多次人工流产。婚后想怀孩子却怀不上了,求菩萨求医生都不灵了。欲望和理教,私心和道德,它们围绕着人心和皮囊的争斗是不会停止的。不像枪,没枪的绝对打不赢有枪的。道德和理教之流则相反,抱着道德和理教上场打架只有挨锤的份。
  社会上,若果真全没有了正能量,全没有了道德和理教,就像国家不要枪一样,倒霉的首先是老百姓,整个情形也将不可想象。正能量不可缺,正能量必须像枪,正义的人持在手里,才能发挥正义的作用。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童中平,老家安徽桐城,现居江西萍乡。眼睛失明,从事按摩。业余时间写些文字。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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