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随笔】老来何所乐

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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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高艳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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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砂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情一相思，一世一相见。用文字行走，让心灵说话。爱山水，爱生活。

婆婆去世后，儿女们决定把公公接到城里养老。呆了两年，公公就拗着要回去，说乡下才是养老的地。商量所有的儿女都不同意，公公竟然不辞而别，带着大包的行李搭顺车回了乡下，随儿女们怎么说都再不为所动，甚至以犯高血压为由制止要强行把他拉上车的儿女，万般无奈，只好由着他了。

公公倒也怡然自得，拾掇起老院子的菜园和家里的耕地，重新以地为伴，种起了孩子们爱吃的土豆、谷子、黍子等蔬菜和粮食，并坚持不用化肥，说吃着放心，每年还养头大肥猪。有了收成就平均分成多少份，儿子，女儿，成了家的孙子、外孙，每家一份。儿孙们也都成了搬运工，运回生活用品，带走杂粮蔬菜，每到这时，公公都特别高兴。

公公总是打电话叫人回去拿东西，一个没时间就打给另一个。只要谁说要回家，他早早的炖好一大锅菜，笑眯眯的叼着小烟袋看着你吃，一边说:多吃点,多吃点。然后就是大包小包的装东西，边交代：这是给你二姐的，那是给你哥的……边絮絮的说谁多长时间没回来了，对每个儿女回来的时间记得清清楚楚。我们总是匆匆的吃完饭就收拾着走，公公总是埋怨：每次回来都忙，明天走不行吗?自然没有谁是明天走的，公公极不情愿的帮我们装车，看我们离开，有时走了好远一回头，看着老人还孤寂地站在原地。

爸爸的生活和公公不一样，每天早起和几个老伙伴绕环城路走一转，回家喝茶。上午帮所有的亲戚跑跑腿，办办事，下午是雷打不动的玩对调时间，吃完晚饭又和老伙伴去小广场遛弯。

爸爸经常打电话说：明天回来吃饭吧?如说不回去，爸爸就再问那后天呢？还不能回去爸爸就会说：不回来拉倒。咔就挂掉了电话。如果说回去，就高兴的说：我这就去准备，要买什么什么，当然都是孩子爱吃的。只要孩子喜欢，爸爸就想着法的弄来，换着样的做着吃。看孩子吃得一脸满足，就会说:我老孙儿最喜欢姥爷做的饭，看你妈不好好做饭，孩子都瘦了。（我顿时无语，如果以我儿子的体重也能算瘦的话。）儿子也顺着说：“就是，我妈，天天将就。”爸爸趁机说：“那明天还来，姥爷给你做……吃。”只要儿子点头，爸爸马上就说：“我明天……”恨不得马上就去准备。

其实我们何尝不知道，老人所有的托词后面都只有一个目的：其实是孤独的老人在渴望儿孙绕膝的欢乐。我们总是故作不知，总是借口忙，总是以借口来麻醉自己，同时也心知肚明，老人所祈求的无非是一种精神的富足，闲来无事话家常的快乐。我们所谓的忙碌大部分的时间不是和手机有约，就是和电脑叙旧。一直深知“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可心里却大不以为然：明天再做蛮来得及，时间长着呢。

龙应台说:花明年能再开，可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所以她愿意在每一个清晨和傍晚，停下来，和孩子一起享受大自然的美景。想想我们哪曾停下脚步为老人驻足。若干年以后，我们的儿女也会如此吧。那个在我们无数的期盼中来到人世的孩子，心里满满的都是我们，后来，他慢慢的长大，就把原本属于我们的完整的领土分一块给朋友，再分一块给妻子，给儿女……我们只好牢牢的抓住最后的一角，期望能分享他的喜怒哀乐，盼望他能回家看看，渴望他能像小时候一样用依赖的眼神望着我们。然后在慢慢的长日中看看太阳一点一点的升起，爬过天空又渐渐沉入地平线，星星在天际中由明到暗，太阳又依旧的升起。

才恍然了解《家》中的高老爷为什么那么渴望四世同堂，原来老来所希望的如此简单。

作者简介：高艳慧，微信名，花仙子。喜欢写作，最大的爱好是用笔来抒发心意，享受过一种阅读写作的惬意生活，愿意诗意的栖居在文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