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2001年巴菲特致股东的信
就像投资一样,保险公司主要通过避免愚蠢的决策而不是做出明智的决策来获取出色的长期业绩。——巴菲特,2001
本年信看点:
巴菲特投资历史上首次亏损,但这个不是完全意义上的股票投资亏损,而是伯克希尔净值下降。最主要原因是9.11造成的巨大理赔损失。因此巴菲特专门重申了自己的保险承保原则。
2001年致股东的信
致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股东:
本公司2001年的净值减少了37.7亿美元,每股A股或B股的账面净值减少了6.2%,累计过去37年以来,也就是自从现有经理层接手之后,每股净值由当初的19元成长到现在的37920美元,年复合成长率约为22.6%*。
当年标普500下跌11.9%,伯克希尔虽然净值下跌6.2%,但是超额收益5.7%。虽然这是巴菲特投资历史上首次年度亏损,但是相对于指数还是取得超额收益。
由于巴菲特旗下有大量的未上市公司,所以整体净值出现亏损还是比较罕见,主要原因在于911事件,毕竟美国本土遭受袭击在历史上还是第一次,巴菲特旗下大量的保险公司承担了大量理赔。
巴菲特从一开始投资时,就表示评价自身投资业绩的标准,是相对指数的超额收益,而非某一年度是否发生亏损。虽然他一直在打预防针,但是从来没用上。然而过去快半个世纪,巴菲特在2001年才迎来首次净值亏损。
2001年的并购案
许多年以前,一个1000万美元的好案子就可以让我们雀跃不已,(就像1973年的华盛顿邮报或1976年的GEICO保险等投资)。然而时至今日,就算是30个这样的案子,也仅仅能让Berkshire的净值增加0.25%或1%而已。
Robert Miles的书《沃伦巴菲特的经理人》,讲了伯克希尔的豪华明星经理人,从1964年至今,没有一位经理人跳槽到其他公司,而巴菲特,什么也没做。全世界几乎没有一家公司能够做到巴菲特这样的无为之治。
●2001年,巴菲特从老朋友朱利安·罗伯逊的老虎基金手中,买走了货柜拖车租赁的领导业者XTRA公司。
货柜车租赁业的景气循环相当明显,不过它仍是一个我们预期能够得到长期合理回报的行业,Lew为Berkshire带来一项我们欠缺的Know-how,我们期望将来能够扩张在租赁业的布局。
这里的一个细节蛮有意思,旗下被并购的公司给巴菲特带来了“Know-how”,那说明在并购之前,巴菲特并不特别熟悉这个行业。
就像当年买下喜诗糖果一样,虽然后来巴菲特总是对其称赞有加,但是当初因为500万美元的差额,差一点和喜诗糖果失之交臂。说明谁也无法预知未来,即使股神也是如此。
信息不完备不是拒绝行动的理由,当然,更不是鲁莽行动的借口。巴菲特70年的人生阅历和投资经历,确保了在大方向上的正确。
●1955年,巴菲特还在格雷厄姆公司实习的时候,就接触过Fruit of the Loom公司,一家内衣生产商。
后来经营不善,并购了一堆没有效益的烂公司,几近破产。之前的明星经理人回归之后才力挽狂澜,巴菲特提出的并购要有有一条就是坚持让John必须继续担任公司的总裁。在巴菲特看来,John跟Fruit的商标是该公司最主要的资产。
巴菲特并购的这些美国小公司,大家可能并不熟悉。这个公司的内衣号称用户穿上都感觉不到,所以他们还做过一个有趣的营销方案,就是把一些内衣和现金藏在城市的各个角落,然后通过一些提示来明确告知这里藏有现金,一个将近900万的城市中,只有6个人注意到了内衣和现金。
财产意外险
911事件让伯克希尔的浮存金成本大举飚高到12.8%。这是自1984年以来最惨的记录。
巴菲特认为,保险行业最重要的是承保纪律。真正成功的公司必须坚守以下三项重要原则:
1.他们只接受能够妥善衡量的风险(也就是谨守自己的能力范围),在谨慎评估所有相关因素,包含最微小的损失可能在内,然后得出获利的期望值。这些公司从来不以市场占有率为意,同时在看到同业为抢夺客户而杀价竞争或提供不合理的理赔条件时,也不会跃跃欲试。
2.要严格限制承接的业务内容,以确保公司不会因为单一意外及其连带事件而累积理赔损失,导致公司的清偿能力发生疑虑,同时不遗余力地寻找任何看似不相关的风险间,彼此可能的潜在关联。
3.他们避免涉入可能引发道德风险的业务,不管其费率多么诱人,不要妄想在坏人身上占到任何便宜,大部分的客户其诚信都值得信赖,所以不必要与有道德瑕疵的人打交道,事后证明通常其成本远比想象中的高。
巴菲特认为,产险业的所有从业人员都犯下了最基本的承保错误,那就是过于注重过去的经验,而对于恐怖主义事件的风险估计不足,没有为此收取任何一分的保费。
这就像塔勒布的《黑天鹅——如何应对不可预知的未来》中提到的,那些未知的风险才是更可怕的风险。
未知的风险是未知的,怎么应对呢?
用巴菲特常引用诺亚的原则来说就是:“预测下雨没用,建造方舟才行”。
要为任何可能出现的黑天鹅做好准备就好,以伯克希尔的通用再保为例,就是从此开始为这些潜在风险开始收费。
我们勇于承担巨额损失的意愿,使得我们的竞争优势大幅提高。Berkshire拥有大量的流动资产、极高的非保险事业盈余、有利的租税架构以及愿意容忍盈余波动的优秀股东阵容。……目前我们的底限是愿意承接恐怖份子攻击事件的保单,包含一些非相关事件极高的风险上限。
伯克希尔的资本实力让国民赔偿的再保业务的Ajit Jain大展拳脚,承保了炼油厂、航空公司、大楼恐怖袭击、世界杯足球赛及冬奥会等各种大型意外险。就像巴菲特说的:
毕竟只有在退潮时,你才能够发现到底是谁在裸泳。在Berkshire,我们将所有的风险自留,独立承担绝不依赖他人,而不论世上发生什么问题,我们的支票保证永远都能够兑现。
最后一句霸气十足,我们的支票永远能够兑现。世界上具备这个资本实力承诺的公司屈指可数。
损失调整及保险业会计
“Loss Development” and Insurance Accounting
不当的术语是正确思考的敌人。当一家公司或基金经理人使用诸如"EBITDA"(扣除利息税负及折旧摊销前的盈余)及"pro forma"(拟制)等名词时,通常代表他们意图引导你错误地接受某些严重偏差的概念。(在高尔夫球场上,我的成绩通常拟制性地低于par标准杆:关键在于推杆,由于我正在进行一套改造计划,因此我只将到达果岭以前的杆数列入计算)。
在保险业的会计制度中,"损失调整"是被广泛运用的工具,但同时也是被严重误导的名词。保险业者除了已经被正式告知必须支付的损失外,还必须包含那些尚未被告知的潜在损失。后者通称为IBNR(意即已经发生但尚未告知)的损失。
保险也承保的事项周期长、范围广,很多事情实际的风险只有在过去数年之后才能确保是否和估算的一样。所以,对于保险损失的预估尤其难,但也是必须的。
如果你承担了大量的不知道风险的保单,卖的保单越多,其实亏损越多。
关于“损失调整”的部分比较专业,感兴趣的建议读原文。
账面利润
当年也是头一年发生了超过28亿的承保亏损,远超不到20亿的保险投资收益。使得旗下公司虽然也持续的贡献利润,然而合计当年税后发生亏损。证券卖出收益8亿是当年仅有的利润。
投资Investments
与上一年相比,巴菲特持股成本减少了20亿,说明他进行了减持或者持股公司进行了大量的股利分配。持股市值下跌更多,约24%,主要持股均大幅下跌。
2000年3月10日,纳斯达克指数创下5132点的历史新高(现在约为1731点),在同一天,Berkshire的股价则以自1997年以来的最低价40800美元收盘。
巴菲特继1999年之后再次发表文章评论股市,《巴菲特论股票市场2001年》。
这一年巴菲特购买了很多垃圾债券,以Fruit of the Loom为例:
在Fruit of the Loom宣布破产的初期,我们以相当于面额50%的价格买进该公司的债券与银行债权,该公司并未停止支付有担保债务的利息,这等于让我们一年得到约当15%的收益,目前我们持有Fruit of the Loom有担保债权的比例提高到10%,而且最后我们很有可能收回相当于面额70%的本金,经由这笔投资,我们等于间接降低了整个并购案的投资金额。
从面值5折到面值7折,买的足够便宜,就有利润空间。